“小师弟,孙大哥……他走了?”
杨长生抬头看去,面前站着一个天资国色的女子。是那个远赴万里而来、躲在包子铺里十年、也穿了粗布补丁衣服十年终于有勇气向心爱男子表达心意的仙子。此时的她凤冠霞帔,画上最精致的妆容前来见那个她每天都偷偷打量着又时时刻刻挂念的男子,豁出一切只为求得一个答复。
可那个男人,他居然在自己到来前……走了?
还流着泪的杨长生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又美到陌生的邻家姐姐,犹豫了半天却只道出个“三娘……”,接下去的话他没有勇气说出口,因为他明白老狗的不辞而别对眼前的女子是何等的残忍。
那哭花了脸的女子蹲下身来,摇着眼前的小师弟的肩膀一遍又一遍的问着“他去哪了?”
可杨长生始终没有回答,只是流着泪一个劲的摇头。
最终,在不知多少围观的闲言碎语中,那个仙子一遍遍念叨着“对不起”落寞的消失在街角,此时的她不像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久州第一仙子,她更像是一个年过不惑的风烛女子。
……
杨长生没有去追三娘,因为他的伤心不比三娘少一点,他知道两个伤心的人聚在一起可以快速的忘却掉伤心,但换来的一定如深渊一般的低落。
杨长生漫无目的走着,他先去了泥脚巷,后是经过那个恐怖开始的源头,最后漫无目的来到荣商花楼。
“杨长生?”
一个身穿蓝色常服的潇洒男子挡住了落寞孩子的视线疑惑道:“老狗呢?”
杨长生哽咽道:“走了。”
林君听言,慢慢蹲下身拍着杨长生的肩膀道:“节哀,节哀。”
杨长生一把打掉林君的手吼道:“是走了,不是死了!就是嗖的一下走了。”
林君揉了揉鼻子喃喃道:“那你哭个毛?”
???
杨长生想想也是,迅速调整好状态问林君:“林哥,你那还有空余住房吗?我要租。”
林君笑嘻嘻的说:“哎呦,杨哥你这话说的,只要你答应我早上提的……不就是住房嘛要多少有多少,不花钱免费住。”
杨长生看着对方拍胸口保证的样子有些迟疑,问道:“老狗都走了,你还找我合作干嘛啊?”
林君笑道:“哎呦,你们这些仙家老爷真是的,非要把事情挑的这么明白。”
杨长生愣了愣,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仙家,什么仙家?”
林君努了努嘴,眼睛盯着杨长生手里的修仙箓。
杨长生后知后觉的将白皮书塞进裤腰然后用麻衣服盖住,心想这玩意儿知名度好像有些高。
“对了,”林君主动打破尴尬“你来花楼干嘛?”
杨长生下意识道:“我来买个姑娘,你呢?”
这话一说出,不仅是林君就连周围的围观者都回过头用疑惑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孩子,再看看其脖子上挂着的铜币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在一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杨长生却是冲着林君伸出两根手指。
林君看了看四下觉得害得臊恨不得假装不认识这个人,但是一阵思想斗争后还是伸出剪刀手说了个:“耶!”
杨长生跳起身一把打掉林君的剪刀手道:“耶个屁啊!两套房。”
林君给了自己一巴掌,心说这可是京城啊寸土寸金的地方啊,他去哪找两间房?
没等林君开口,杨长生就好奇的看着前方的人群问道:“这里怎么围着这么多人,他们这是在干嘛啊?”
“哦,“林君解释道“这不是那个啥镇北王死了嘛,我听说那个镇北王可是褪凡境六段的实力,也不知道……”
杨长生一听说连镇北王这样的大高手都死在花楼了,定然不能把柳如是留在这种地方了,一念及此扒开人群就往里钻。
“站住,这里不能进!”很快两个手持长枪的银甲官兵就拦住了杨长生。
杨长生看了看两个身穿银甲的官兵,退后一步道:“小生杨长生,跟老鸨阿姨认识,还望二位让个道!”
两个银甲官兵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他说他认识老鸨子……”
“是呀是呀,不知道哪家毛孩子。哈哈哈……可逗死我了。”
一听两位官爷笑了,周围围观的民众也跟着大笑起来。
“二位官爷,”林君赶紧挤进人群朝着两个男子弓腰道歉“二位官爷,不好意思我朋友不懂事……”
“站住!”
就在林君拉着杨长生要走时其中一个银甲官兵把他们叫住,那个银甲官兵绕到林君身前大声道:“哟,这不是昨天被抓的骗子吗?怎么还骗到花楼来了,难道是要骗花楼姑娘的身子不成……”
周围人听了,又是发出一阵大笑。
林君气不过,转过身跳起来指着那拿枪的银甲官兵就是一顿臭骂:“你他妈才是骗子,小爷可是正经道士,你懂个屁!”
另一个银甲官兵见同事与人斗嘴也是上前帮腔,对着周围的民众喊道:“各位,这位爷说自己不是骗子。可整个荣商街的人谁不知道他是那个假装瞎眼的道士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周围的民众一听纷纷附和着官老爷骂起林君来,这其中还有不少林君曾经帮助过的人。
杨长生不想理会这些没有意义的吵闹,大吼道:“都别吵了!我真认识老鸨阿姨。”
其中一个银甲官兵听了笑得更加大声:“哈哈哈,各位,真是笑死我了这孩子居然说他认识老鸨子。”
在周围民众的笑声中林君眼珠一转,侧到杨长生的耳边问道:“哎,杨长生你是真认识老鸨子吗?”
杨长生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废话,这么多官兵呢,我特娘的又不傻真敢……”
还没等杨长生说完,林君迅速把杨长生扛在肩膀上朝着一个银甲官兵喊道:“你别狗眼看人低,要是我家少爷真认识老鸨子怎么办?”
“各位,这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吗?”那个嘲笑杨长生的银甲官兵又朝着人群喊道“脏兮兮的还少爷呢,我怎么不知道京城还有这位少爷呢?”
林君见银甲官兵中招,继续循循善诱喝问:“你别在那阴阳怪气,要是我家少爷真的认识老鸨子你怎么赌?”
那银甲官兵挑衅的瞪着林君道:“你想怎么赌我就怎么赌。”
林君装作有些气势不足,乘势诱导那银甲官兵:“我家少爷若是不认识老鸨子,我直接滚着出荣商街,你呢?”
那银甲官兵见林君真敢赌也是丝毫不虚,对着周围群众拜道:“各位,我王铁柱在此当着大家的面发誓,如果这自称少爷的小子真的认识老鸨子我直接单指……从这倒立跳出荣商街。”
另一个银甲官兵也附和道:“还有我,王铜柱也跟了……换他肩膀上那小子也滚出荣商街。”
围观的群众这下子议论的更加加不亦乐乎了。
“哎呦,这下子这两个小子可惨了,吹牛吹大发了。”
“可不是嘛,得罪了官老爷就算他们真认识老鸨子,老鸨子也不敢认啊。”
“诶,你们看那个脖子上挂一堆钱的像不像狗娃子?”
“我看八成就是,我看那钱也肯定来路不正。”
杨长生一看事情闹大了悄悄低头小声问林君:“哎,林哥,我是认识老鸨子不错但现在是官府查案……老鸨子万一不搭理咱们咋办?”
林君本来还藏着一丝笑意的嘴角瞬时一垮细声细语的抱怨:“你不早说!”
杨长生这才又道:“我看你那么自信,以为你有办法。”
反应过来被下套的林君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时候那个银甲官兵忽然开口:“两位倒是证明啊?”
林君道:“你倒是把老鸨子叫出来啊,不然我们怎么证明?”
那个叫王铜柱的银甲官兵上前嘲讽道:“我们就不通报,你们不是认识吗,有本事你们自己把她叫出来?”
骑在林君脖子上的杨长生喝斥二人:“你们欺负人!”
王铜柱不屑的看着杨长生讥笑道:“小崽子就欺负你们了,怎么了?出来混是要讲势力和背景的。”
王铁柱朝着地面伸出一只手表示邀请,朝着林君和杨长生道:“二位,请吧!”
周围的群众也是不嫌事大,一个个拱火着叫二人滚。
“都吵什么吵!”
就在这时,一道优美的身影出现在花楼门口,原来是县令老爷王瑜。见到这位县令老爷,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没有别的原因,单纯就是这位美女县老爷好起来是很好,但是狠起来那也是真的狠。
王铁柱赶紧上前禀明事情经过,不过当然是往自己有利的方向说。
王瑜听完瞪了一眼王铁柱,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一句惊掉众人下巴的话:“业生是我干儿子,放他进来。”
于是,在众人尴尬的目光中林君扛着杨长生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花楼。
进到花楼里面,老鸨子正跟几个官老爷围着一具尸体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是道士打扮的羊胡子,另外一个一身黑色盔甲应该是城卫司统领,还有一个就是美女县令王瑜了。
林君见此阵仗吓得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却听杨长生叫他过去老鸨子那边,林君只能硬着头皮低着脑袋走过去,谁叫人家县令老爷刚才都说杨长生是她干儿子呢。
“多谢王老爷解围!”来到几人跟前杨长生先是朝着王瑜拜了拜,这才朝着老鸨子拜道:“阿姨,我是来谈生意的。”
谁知,那个穿黑色盔甲的中年男子忽然抬起头一脸不悦的吼道:“哪来的小屁孩,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