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业走在街道上,格格不入的样子就像是迷失了目标,与周围的行人不同,他们都有着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而林业只是在寻找着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
不禁就回想了那晚与那位自称是神的遭遇,本来只想把它当做是一场奇怪的梦,但是看到的东西才是真的在困扰林业。
原来的世界里自己已经陷入了昏迷,自己来到异世界也才过去了几天而已,为什么看起来就像是过去了数个星期一样,那人平时不是很在意个人形象的吗,都长成那样子的胡渣了都不剃掉,她的白头发怎么比最后一次见到还要多的多了,可惜啊,没能再见到他最后一面……
陷在思绪中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人,一声稚嫩的惊呼中林业认出了面前的小女孩是谁,惊讶地注视着她。
“哥哥?这么快就又遇到了吗?”女孩兴奋地说道,丝毫不担心林业可能去告状一类的。
“嗯……”林业听不懂女孩在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不过她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那就应该不是什么坏事了,余光打量着周围确定了那三名男人不在场后视线才重新回到女孩的身上。
褐色的短发,粗糙的布料的短袖加短裤,打扮的就像是一个男生一样,如果不是其声音和长相,真的很难分辨出来,身高与一米六七的林业比起来矮上了不少,应该有一米五,看样子也才十来岁的样子。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是喜欢我吗?”女孩见林业不停地盯着自己看,故作害羞的样子道。
“嗯?”林业见女孩奇怪的举动,只能尴尬地附和着。
“不逗你玩你了,其实我就是来找你的,刚才谢谢你了,这是你应得的!”女孩从衣服下面摸出了一个袋子,从中摸出了两枚铜币递给了林业,待其接过后突然警惕地环视周围。
“那么再见喽,小哥哥!”
“哦?哦!”林业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手里的铜币,然后就明白了为什么了,她应该真的是一个小偷,钱袋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一个小孩子不应该有这么多钱就是了,那么自己刚才是帮了一个小偷溜之大吉?难怪那三个男人这么生气。
话音刚落那三人就又出现在林业的视线里。
“刚才就应该在这里啊……”
“该死的,又给她跑了!”
“你看,又是那个男的!那个小畜生还给了他钱!”
“这回肯定逃不了干系了吧!”
三个男人笃定了林业和那名小偷有着关系,推搡着人群快速朝林业接近着。
林业是在女孩逃跑后,人群不满地呼声中左顾右盼看到了来势汹汹的三人,下意识地就就跑了起来,不过这一跑,肯定是坐实了同谋的名字。
你追我赶下,林业不顾身后不停地辱骂自顾自地奔跑起来,这几天跑的太对,都觉得跑步越来越得心应手了,只是这三人不依不挠的,与其对那位钱包小贼对林业的恨意似乎更重一些。
“你别跑啊!”
“我们只是想聊聊!”
“闭嘴,跑步的时候不要说话,不然会咬到舌……啊啊!唔唔!”
一名男人出声提醒他人时,突然发出了痛苦的声音,直接蹲在了原地,双手捂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痛苦地呜呜声。
另外两名男人也是马上放弃追赶林业,回去关心自己的同伴起来。
“真可怕,没有想到他会魔法!”一名男人看着痛苦的同伴露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
“白痴,他咬到舌头了!你别笑,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可是他刚才想要提醒我们,然后他就……噗哈哈哈!”
没心没肺的笑声也是感染了他,憋不住地笑了两声,唯一笑不出来的是那位疼到巴不得在地上打滚的人。
……
林业几番确定三人没有跟上来后才放心地靠着墙平静自己,手里还握着那两枚铜币,感觉良心有点过意不去,但是就算把这两枚铜币还给他们,也只是会被当做是挑衅吧,这样的话,还不如…
林业来到了最近的乞丐前蹲下身,把铜币放进了他的碗里,不过什么反应都没给的乞丐还是林业觉得应该给其他人会更好,如果现在又把铜币拿回来呢?算了吧,那样只会和人起冲突。
回到了广场的喷水池边,看见自己平时睡觉的长椅此时被其他人坐着,一股莫名地不爽涌上心头,不过马上就被理智的声音压下去了,毕竟是公共场所,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霸占。
闲逛,看看摊贩们都有什么,水果,肉,装备,武器,衣物,首饰,似乎是因为没有钱买固定的店面的关系所以才这样在人流密集的广场摆摊,不过似乎也没有城管什么的阻止他们,毕竟养家糊口不容易,他们也只是用自己的方法为未来打拼的普通人罢了。
“哟?今天回来的很晚啊?”水果摊老板看着与平时时间点不一样的林业经过。
林业点了点头,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到了已经没人的长椅坐了上去,拿出了马车男给的药膏,一点点抹在脸上,冰凉的感觉顿时令痛觉没有那么明显了,不过这味道还是难以形容地臭,就像是皮鞋烧焦了一样。
“什么味道,你鞋子烧起来了吗?”水果摊贩直接捏住了鼻子,手无用功地在面前扇动着想要驱除这难闻的味道,虽然他经常要处理腐烂的水果,但是这味道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
帮马车男搬东西成为了林业的固定收入,林业也是没有怀疑过为什么他总是会找自己帮忙,不过总归是一件好事情,他的生活也总算是有了规律,起床,去照顾面包铺的生意,去商业街帮忙搬东西,中饭也是去面包铺老板那里,晚饭就是和乞丐们一起排队等面包,这样一来,搬东西会赚到两枚铜币,早饭和中饭各花一枚,而晚饭则是免费的,起码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林业躺在长椅上,耳边蚊子的嗡嗡让他烦躁到睡不着觉,无奈下坐了起来,打量着周围熟悉的街道,空旷,黑漆漆的一片,不安却又没有办法,不觉得自己会有钱可以住在旅馆一类的地方,不过好在那一天被抢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人,被抓了?跑了?死了?都无所谓了。
躺回到长椅闭上了眼睛,缓缓清空思绪,慢慢陷入了睡眠。
……
房间外朦胧的声音令熟睡的林业睁开了眼睛,看见的不是有着点点星光的夜空而是有些时间没有看见的天花板,有些掉漆,不过熟悉的让林业感觉安心,扶着床边下了床,丝毫没有在意房间外再熟悉不过的争吵声。
“怎么办,要去国外吗?”
“也只能试试看了,毕竟国内的医生都看了个遍了……”
“存款……”
“事到如今你还讲这个!他可是你的儿子,怎么可能因为钱就放弃他的未来!”
“是时候你要学会接受现实了!”
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房门,两个看不清楚脸的人正坐在客厅的桌子前,在林业打开门的瞬间,两人就直勾勾地看向他,模糊的脸,没有五官,诡异的场面却没有令林业害怕。
林业忽略了两人,径直走向了旁边的房间,在其房门上敲了两下。
“进……”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业的脸上抑制不住地多了一丝微笑,推开了房门,本应该是漆黑的夜晚,却看见的是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令房间一片亮堂,简单的装饰,仅仅只是一张床和几个书柜,书柜上净是奖牌和奖杯,墙上也贴着许多奖状。
一名看上去比林业年长几岁的青年正坐在书桌前,翘着二郎腿,捧着一本漫画书看,没有抬头看就知道是林业进来了。
“怎么啦,老爸老妈吵架不是正常的很吗?”
林业看着那些奖牌和奖杯,此时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灰尘,林业清楚面前的人根本就没有清理它们的习惯,倒是他的母亲很喜欢没事过来拂去灰尘,用布擦拭,如果是以前的林业看到那些奖牌奖杯还会觉得不是滋味,但是现在只是觉得愧疚而已。
“说是纯金的,拿去金铺问过了只是镀金而已,而且还不是真的金…还以为可以小赚一笔呢哈哈……”
青年把漫画书随手丢到书桌上,本来想伸手去够旁边的拐杖,但是注意到林业的视线后便开口道,话落也是看着自己花了无数努力和精力才拿来的证明,安静了许久才开口,毕竟现在看到那些,只觉得是在嘲讽自己罢了:
“如果上面的名字是你就好了……”
青年起身有些费力地跳了几下来到了床边,坐到了床上,看着一旁一言不发的林业有些担忧,一会儿才开口道:“怎么啦,学校里还有人欺负你吗?”
林业看着一旁青年的腿,右腿处是嫌麻烦而随意地绑在大腿处的绷带,无穷的歉意顿时就涌上心头,看着青年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意,林业终于忍受不了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骂我一顿呢!打我一顿!就算是一点点恨意也好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笑的如此轻松!”
青年有些惊讶地看着林业狰狞的表情,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知道了如果自己一直装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的话才是最伤人的,没办法,谁让自己的老弟这么多愁善感呢。
“我是自愿的,你没有错,就算有,也不至于你萎靡成这样,爸妈也一直很担心你来着……”
“别替他们开脱了,我还开心他们终于愿意把注意力放点到我身上了,因为你的未来被我偷走了,所以才肯关注我……”
“笨蛋……”青年把林业拥入了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其脑袋,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如果我被传送到了异世界带着治疗药水回来能治好你的腿吗?”林业感受着拥抱的温暖,突然问道,明知道是不可能的。
“那要看是怎么样的治疗药水了,毕竟我的腿可是花了几十万都没有用呢……”青年本想这么说,但是还是决定了顺着林业的突发奇想说下去:“那我可等着你带着药水回来呢……”
“嗯!”林业坚定地嗯了一声,下定了决心,突然间面前的青年已经消失,房间的光线也从阳光明媚变得猩红诡异起来,床底下渗出血红的液体带着腥臭的味道,房门外居然传来湍流的水声不断拍击着,直到被撞击开,席卷了房间。
“那可是你的亲哥,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你个没心没肺的畜生!”
“早知道就不应该生下你!”
“去死吧!”
“我不想再看见你!”
两个拉长的身影在水流中漂浮着,一瞬间内捆绑住了林业的脖子,不断低语着憎恨的话语,收紧着捆绑,像是要杀死林业一般,林业感觉不到疼痛,只有无法抑制的无助和背叛感,终于眼前发黑,慢慢失去了意识。
……
在窒息感中惊醒而来,身体猛烈地抽搐了一下,林业醒来慌张地确定周围的景象,身上都是恐慌下流出的冷汗,呼吸也是在醒来后才慢慢平缓下去,抹去了眼角的湿润后,反而笑了。
“那你可要等着啊,混蛋老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