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教室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视线飘忽不定地瞄过了她的位置，无意识地对上了视线令林业顿时慌了神，她的眼神带着厌恶的冰冷，就算不理解，林业却还是觉得正常不过，对啊，这才应该是别人看待自己的眼神。
走过了教室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同桌故意往往旁边移了移，对啊，这才应该别人对待自己的样子。
课听不进去，神已经飘到了不知道哪里，回想起昨天与她的聊天还是不免觉得开心，不过现在她达到了目标，又有什么理由继续接近自己呢。
下课的铃声响起，林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书写着上课时想到的情节，为自己的角色安排了一位平时不会想要有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越描写就觉得越像她，到底是为什么呢，看来自己……
在课桌下面找到了一张纸条，林业猜测是谁，抬头观望时发现了叶希雅坐在她的座位上正偷偷地打量自己，对上眼时，两人都马上移开了视线。
打开了纸条，工整的字体写着：“放学等一下……”
这样的话让林业回想到了不怎么愉快的回忆，这是要干什么，要约架吗？应该不是吧，希望不是吧。
忐忑地度过了接下来的几节课，放学的铃声响起，林业才开始收拾课桌上的东西，看看周围陆续离开的人感觉有些惆怅，他们都有着要去的地方，有人等着他们回家，有着未来等待他们，有着目标去实现，而自己呢？明明都高三了，却才感觉自己开始了生活。
即使纸条写的东西让他觉得离开是最好的，不过不听话的一般都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
“都走了吗，只是恶作剧吗？”林业收起了本子了，背上了书包，站起了身，却看见了门口刚走进来的叶希雅，刚准备开口问她关于纸条的事情就被她抢先了。
“林业，你什么意思！”
愤怒的表情和质问的语气让林业感觉不知所措。
“为什么要发林峰的微信给我！”
“啊？”林业愣住了，难道她不是冲这个来的吗？
“你真的不懂吗？”叶希雅见林业为难的样子也是努力冷静自己，继续问道，来到了林业的课桌前，双手撑着桌子，直直地盯着林业，见他撇开了红透了的脸才意识到自己靠的太近了。
不懂？我？我懂什么？
“啊！男生都这么迟钝，真是讨厌！”叶希雅拉开了课桌的椅子与林业面对面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露出了困扰的表情。
“你不是想要他的微信吗……”林业弱弱地问道。
“我要你！”
叶希雅说完这话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会令林业误会，虽然她希望他就会这么误会，但是还是马上改口了：“做我的朋友！”
“我……”林业感觉大脑当机了，为什么她要这么问，为什么她要问自己做朋友，为什么她的目标不是林峰，那个长相帅气，又有运动神经的人。
“这是你对吧？”叶希雅拿出了手机，上面显示的某个冷门小说网站，显示的正是林业写的小说。
“你怎么找到我的？”林业有些惊讶地说道，她到底是怎么靠一章小说就找到了自己的。
“这条评论就是我写的！”叶希雅的手指在手机上滑了滑，就显示出了那本无人问津的小说下面一连串的评论，从四五年前持续到现在。
“原来是你啊……”林业感觉有些感动了，不过还是猜测着她到底想要什么，尽管她说了只是想与自己做朋友，也不可能吧，总是奔着某些目标而来吧，于是开口道：“跟我做朋友？为了什么？”
“没有理由！你也没有权利拒绝！”
叶希雅霸道的发言令林业说不出话来。
“那么你答应吗？”
“你不都说了我没有权利拒绝了吗……”
“那就是答应了！”
林业看着重新露出了笑容的叶希雅，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悸动，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不过很棒，她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是我见过最美的事物。
回家的路上两人聊了很多，明明做了同学这么多年，才发现两人回家其实是同路的，她问了很多，林业也回答了很多，更多的时候只是偷偷地注视着她，她走的很快，就算故意放慢了步子走在林业旁边很快也会超过去，总会转过身，灿烂地笑着等林业赶上来。
“没人告诉你你笑起来很好看吗？”
“这是女生会对男生说的话吗……”
“我不管，你平时应该多笑笑的，为什么每天苦着一副脸，比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倭瓜脸还苦！”
“我现在是应该生气吗？”林业克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光是看着笑容满面的她就感觉到了莫名的喜悦，不经意地脱口而出：“现在我找到理由了……”
“嗯?笨蛋!”叶希雅听到了林业无意间的呓语红透了脸，骂了一句，加快了步伐，把林业丢在了身后。
“突然走这么快！”林业感叹着是不是自己的腿太短了，努力地想要追上去，看到了她做出的调皮鬼脸，小跑着追了上去。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都这么一起回家，晚上用微信聊天，发展到会打打电话的程度，一股超过朋友的亲昵让叶希雅不想说清，令林业不敢说清，她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位，林业害怕只要说出真话后就会失去对方，不过到最后林业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叶希雅要找他做朋友。
……
“那个女的是你女朋友吗？”一个男生把手搭在林业的肩膀上刻意用力下压，让林业感觉不舒服。
“不是……”林业看着学校门口正在东张西望的叶希雅，没有敢答应下来，见她发现了自己，开心地小跑了过来，林业感觉心一沉，然后表情显的难堪僵硬起来。
“你的朋友吗？看着不像呢？”叶希雅发现了林业的表情不对劲，直接点破了这几位披着羊皮的狼的伪装，让他们也只能尴尬地笑笑。
“说话好没有分寸啊小姐，我们只是比林业大了一点，就不代表我们不可以做朋友啊？”
男生用力把林业拉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他不要乱说话，另外两名男生也是摆出了和善的笑容附和着。
“真的吗？林业？”叶希雅将信将疑地问到，见林业只是弱弱地嗯了一声，依旧是不放心，接着道：“走吧林业，再不走书店会关门的！”
在三人不怀好意的注视下，林业犹豫了，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不能把她卷进来。
“你先回去吧……”
“可是！”
“我没事！你……你先回去吧”
叶希雅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意思，她也是第一次看见林业生气的样子，不过为什么这几人怎么看都不是好人呢，既然他都说没事了，应该没事吧。
看着离开的叶希雅，三人也是带着林业来到了他们留下无数美好回忆的小巷。
“你小子不错啊，找女生保护你？”
“我去，连你的马子都凶，真好奇你裤子脱下来有没有东西！”
“不得不说她长的是挺漂亮的！”
林业不知道为什么在听他们讨论叶希雅时自己会感觉到不爽，不过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也还是不可避免，结束之后向她道个歉吧，为什么自己会凶她呢……
“来，林业小朋友，我来帮你把书包放下来！”
一名男生接过了林业的书包，在其露出困惑的表情时已经把书包丢去了一旁，摆好了站姿，抡起了夸张地一拳打在了林业的腹部。
看着倒在地上的林业不满道：“都几次了还不知道流程？把钱拿出来啊！”
“对不起，我的父母最近都没有回来，他们一回来我就问他们……”林业痛苦地呼吸着，无数次的挨打已经让他明白了怎么面对痛和苦，道歉几乎已经成为了无意识的行为，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就好像他受的苦就是必然的一样。
“真是的，说了几次你都不明白，不管你要用什么办法，按时交钱啊！老子已经两天没有钱买烟和酒了！站起来！”
男生一脚踹倒了想要起身的林业，蹲在了其面前抓住了林业的头发，又抡起了拳头。（未成年人禁止吸烟喝酒）
“老二，够了，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们的朋友呢，毕竟谁被收钱会开心的啊？老三去拿他钱包。”领头的男生此时已经点上了一根烟，还剩下了几根的烟盒冲他叫做老二的人摇了摇，知道没有烟酒会令他很暴躁。（未成年人禁止吸烟饮酒）
“谢了老大……”老二也是点起了一根烟，长出了一口忧郁后看着跪地上不敢起来的林业笑着说道：“不用害怕了，老大都开口了我不会打你了！”
林业半信半疑地站起了身，深知他们不可能在一瞬间悟透了什么大道理放过自己，这也只是纯粹地心情好罢了。
“老大，空的！”被叫做老三的打开了林业空空如也的钱包，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向了林业，知道接下来老大会有多生气。
“没事，没事，毕竟我们最近要的太频繁了不是吗？”领头的男生站在林业面前，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线，抬起的右手在林业的脸上拍击着，一下比一下重，每一下都令林业害怕地缩去一边，最后表情突然狰狞起来，狠狠地一巴掌呼了过去。
“（三个字的脏话），这么久没给钱了，不都跟你说了无论如何也要搞到钱吗！”
耳鸣，天旋地转，林业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现在他依旧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羊羔，反抗这一念头在很久之前就被剥离了，只有期待着他们满意后放过他。
“手机给我。”
林业愣住了。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林业乖乖地交出了手机。
“你小子换壁纸了啊？”领头的男生笑着向周围的两人展示林业换的二次元壁纸，用他警告过不能换的密码解锁了手机，满意地看向了林业：“不错，还算听话……”
林业不安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在接回了手机后稍微安心了下来，却发现已经被打开了微信。
“刚才那个女生是你的朋友对吧？”
“对吧？”
“嗯……”林业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
“叶希雅？你是怎么勾搭上她的？她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带头的男生打量着林业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自己的条件比林业好上那么多。
“老大这是想干什么？”老二不解地看向老三等待着一个解释。
“老大以前追求过她，每天早上送早餐，下午……”老三见老二好奇地模样，马上解释道，注意到了老大可怕的表情后马上闭上了嘴。
“再说就把你嘴撕下来！那么林业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
“我回来喽，这比赛给的奖励还真特殊，没听说过什么比赛会给炸鸡代金券做奖励的……”一名与林业没有一点相似的青年用钥匙打开了门，推开门发现灯没有开，觉得奇怪，不过这个点了他应该在家就是了。
“干什么呢，晚饭吃了没有啊？”青年在玄关换上了拖鞋，还没有打开客厅的灯就看到了林业坐在黑漆漆中看着没有打开的电视。
“这是什么新奇的观看方式吗，我怎么看不见？”青年打开了电灯见林业依旧一点反应没有，空洞的眼神锁定在电视上，就像是真的有在放什么一样。
青年来到了林业旁边，坐在了沙发上，把一个个装着炸鸡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拿起一块在林业的鼻子前晃了晃，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接了过去，不过他却没有要吃的意思。
“脸上怎么回事，肿成这样，别又跟我说是摔倒了，这回可是有个巴掌印在上面呢？”青年见林业还是没有反应，拿起一罐冰可乐碰在了起脖子上，令林业抖了一下。
“哈哈，我不是故意的……”青年打开了可乐，递了过去，确定其拿稳了才松手，终于开始吃东西的林业终于让他松了口气，这小子看着为什么像失恋了一样，也没有见他带女朋友回来过啊。
林业狠狠地咬下了一口炸鸡，酥脆的外皮和多汁的肉，咀嚼中相辅相成，就炸鸡来说也许是林业吃到过最好的了，再喝上一口可乐，简直了。
“好吃吗？代金券给你吧，平时你可以去随便吃，我马上又有比赛了，又要减重，不过今天嘛，就当是陪我老弟了！”青年说到老弟两字的时候试探性地看了看林业，见他没有抵触也就顺着说了下去，拿起一块炸鸡吃了起来，许久没有吃到的‘垃圾食品’让他无比开心。
“你们在一起多久啦？”青年随口道，依旧专注在炸鸡上，见林业许久没反应也不觉得奇怪，但是马上又听到努力抑制抽泣的哽咽声，转头就看到了只有在小时候才在他面前哭过的林业。
抑制了太久太久的眼泪如同决堤一般流了出来。
对啊，为什么我会答应他啊，为什么我会相信他啊，明明只要我再勇敢一次就能解决，怎么就会蠢到相信那些畜生呢！
林业在青年的歉意的眼神下抹去了眼泪猛然起身，坚定了眼神看着他，恳求他骑摩托车带自己去ktv。
“这个点了不好吧，我会被爸妈打死的？”
“拜托了，哥！”林业坚定地看着他又问了一遍。
“好吧，但是你要答应不能告诉爸妈……你拿刀干什么？”青年答应了林业，然后就看见林业跑进了厨房拿着一把菜刀回来，突然就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
“走吧！”林业放下了刀跟着青年出了门。
电梯里林业一句话都没有再说，青年看着林业的眼神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错误的选择，因为他现在的眼神就和自己的教练经常形容上擂台时的自己一样，抱着杀死对手的想法。
“有事情可以和我说，说不定能……”
青年开口马上就被林业打断了。
“这事情只能我来……”
两人坐到了摩托车上，林业抓着青年的衣服等待着他启动车子，脑海里都是那些人丑陋的嘴脸，忽略了青年递过来的东西。
“头盔带好，不然就把你丢在这里！”青年以为林业不接是因为不想戴的意思，不过无论如何，安全第一，骑行摩托车时必须戴好头盔。
夜色未深，摩托车驰骋时留下摇晃的红光，穿梭在并不怎么繁忙的马路上，驶向了林业将会憎恨他自己一辈子的地方，也是他失去了一位真正关心自己的朋友的地方，毕竟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太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