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兰没有看她,但是她的嘴唇止不住的颤抖。
门外的高欢赶忙进来,竭尽全力的把彦王公推正,彦王公双手搭在他身上,高欢吃力的把他半背着,彦王公顺势跪了下来。
“彦王公,近来在骊宫过的怎么样,比起旧王宫又如何”
彦王公原来早就在这了。
“好啊,好啊,美酒珍肴,风景如画,还有这么多珍禽异兽”彦王功猥琐的笑着。
执兰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怒瞪着彦王公。
彦王公不以为然。
秦皇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尘埃,转身踱步。
“你们之中孩子最大的生的孩子都要比执兰大了,最小的还在襁褓之中”
台下众人中又是有人脸色一变。
“珍肴美酒,美人妻眷,人间多让人留恋啊”
秦皇眼中罕见的浮现出一抹真正的留恋之情,一闪而逝。
祁王公撑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其它王公面面相觑,秦皇目光幽幽。
终于他们一个个跪了下来。
秦皇也不看他们,径直走了。
众宾客们也是逐个退场,秦沫看着执兰,彦王公,高欢三人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愣愣出神。
王戍低声告诉他“这是他们的家事”,拉着秦沫走了。
诺大的宫殿只剩下主仆三人,高欢察觉不对,刚想要走,却被一声大喝吓得跪了下来。
“父王!”执兰声音尖利,“彦王室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她指着彦王,巨大的耻辱让她愤怒的发抖。
“彦国都没了,脸面又有什么用”彦王艰难的摁着高欢,起身,高欢满脸通红,不一会就憋出了猪肝色。
“其余五国都有誓死一战的人,只有我们彦国,大战在即,国君...,不战而降”执兰不忍再说,痛苦的闭上了眼。
彦王被戳到了痛楚,这是他所剩不多的廉耻。
“你在这趾高气扬些什么?高欢已经跟我说了”彦王罕见的恼怒起来,但是又洋洋得意。
“说了什么?”执兰不解。
“你跟一个贱人有说有笑,一个化外野人,彦国四十二代祖宗的脸被你丢尽了”彦王咬牙切齿。
执兰看着两人,高欢神色惶恐想解释又不敢开口,执兰一时气急,要辩说什么,却又噎的说不出话来,
“跟你母亲一样”彦王冷冷的补了一句。
执兰脸色惨白,直接晕了过去。
高欢不顾彦王,赶紧搀扶执兰。
彦王狠狠的摔了一大跤。
......
一出去心境也就开阔了,微风习习,阳光暖暖。
秦沫向远处望去,发现还有一处宫殿竟然在下雨。
骊宫太大了。
“执兰以后就生活在这了吗”
“对,她在这里只会比在彦王宫生活的更好”王戍担忧的看着他。
“你放心,我不是头脑发热的蠢猪”
秦沫沉吟,“执兰的父亲.....”
王戍不屑道,“他的大名在旧七国之间不比秦皇的威名小”
“这个人是个荒谬至极的废物”
王戍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见来人,他闭上了嘴。
王武和白屠往他俩这走来。
王戍恭敬问好,秦沫紧跟着。
王武面若坚冰,白屠倒是轻松和煦。
王武不咸不淡不是问路上的一路行程就是日常练气进度。
王戍一一小心回应。
一大一小两个假正经。
白屠受不了了,“小子,你什么境界,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你的练气气息”
秦沫心中一惊,青玉手串的作用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我现在是化气期了,带了隐藏气息的东西”
“竟然和王小子一个境界,你是哪家的,我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你”
王戍解释一番。
白屠大喜,“好啊,秦皇派我去深入十万大山,捅妖族的屁股,正缺个带路的,到时候我们深入腹地.......”
王武担忧的看着白屠,“他们两个舟车劳顿,让他们先歇歇吧”
不等白屠张嘴,就对王戍摆手,王戍赶紧拉着秦沫走了。
王武郑重的看着白屠,“这次跟以往不同,你最好不要去”
白屠不以为然,“有什么不一样的”
王武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声说,“你应该快要突破了吧”
身边空气骤然一冷,如置身冰窟一般,白屠眉眼如刀如电,一字一顿,“你怎么知道”。
真情所至,气机与天地共鸣,白屠也是至道境,这是在人的范畴了能达到的最高点,再往上的皆被人称作仙,白屠将将要踏出这一步,成为大秦明文记载的第一人。
王武显然是受不了这剧烈的气机流转,周围宫殿里不少人打了一个寒颤。
白屠有些愧疚,平心静气,但仍面色如铁,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这就是不同,你要突破了,我都能猜出来,你说,你来说说,还会不会有别的人早早的就知道了”
“大势变了,六国都没了,现在只有一盘散沙的妖族了,你和我也该退下了,让年轻人和别人去烦心这些事”
“你不要去,你千万不要去,把自己的境界压.....”
白屠静静的听着老伙计的肺腑之言,这个家伙就爱琢磨。
白屠抬手止住了他的言语。
“你不练气,你不懂我们能看到至道境晋升的希望有多么激动,你我都活了七十多岁了,我练气也有五十多年了,我们什么都见过了,我不是为了苟活才非要破镜,我要看一看更高山上的风景”
“我看到破镜希望的事,我一回来就告诉了秦皇”
王武脸色大变,白屠接着说。
“我是在战场上打生打死才找到的这一丝机会,是我主动请求领兵的”
“你放心,妖族大圣的威势我知道,柿子也能挑软的捏”
“再说了”白屠脸色恢复了以往的放松。
“有你在安阳,小女又能有什么问题”白屠眼中满是柔情。
王武自知劝不住,白屠的话也是打消了他一部分疑虑,他咬咬牙,“我在安阳负责你的后勤调度”
白屠兴高采烈,搂着王武的肩膀,“有你在后面调度,我还担心什么,那个小子,你一定......”
“吃了屎壳郎了,这么高兴”
白屠哈哈大笑,王武也笑了起来,但心中还是隐隐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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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戍看秦沫略有不快,带着他去山下散心,秦末化气期稳固,气息沉稳,可以骑马了。
渭山风景秀丽,他们特意跑到刚刚下过雨的那一侧,雨过天霁,万里无云,青天朗朗。
鲜衣怒马闯山原,壮志豪情两少年。
长挽角弓如满月,敢平山岳为人间。
两人一时开怀。
安阳多是王公贵族,更多的是犬马少年。
有的没有资格参与其中,但是该遵守的礼仪却是半点不落,出了骊宫,自是如鸟入青天,鱼归大海,撒起欢来。
两人从一伙人身边飞驰而过,扬起阵阵尘土。
为首一人骑高头大马,身边一堆簇拥。
他眉头一皱,他们一路奔驰,在这竟被超了,其中一人,背影很是熟悉。
身边帮闲们立即心领神会。
两人一夹马腹,加速向前。
秦沫注意到他们的举动,无视他们的威胁恐吓。
王戍杠刚一回头,一人拿出马鞭,甩在了秦沫马匹的屁股上。
秦沫手戴青玉手串,他们以为秦沫和他们一样只是个帮闲人,马儿受惊,耳朵猛然抽搐起来。
王戍心惊,秦沫马术还不够熟练,“松开缰绳!”
马儿要尥蹶子,前蹄猛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