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重天东方启明殿
一只朱顶白鹤引颈清喝,舒展着翅膀东行飞去,直落在了一座气势恢宏的殿前。
殿内香炉冒着缕缕青烟,丹香扑鼻,幔帐后是两名仙娥演奏着七弦古琴,仙音缭绕,荡涤俗尘。
殿中央主位端坐着一位太乙金仙,身旁左右各站定一对童子童女,持扇伺候。
仙人闭目不言,背后一副太极图徐徐转动。
突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惊心的威压。
只听得弦音由缓至急,两位仙子面色苍白,指如催命,将一首古朴仙曲弹得满是杀伐之意。
仙人睁开了眼,金色的眼眸冷冷看了一眼幔帐处,乐声戛然而止。
下一秒两名仙娥脖颈间弹出一道血线,再看时已然身首异处,委顿在地。
童子童女默然上前,收拾了残局。
“师尊,可是傲来国出了什么差池,不若弟子去看看。”一位童子无悲无喜地长揖问道。
“无事,退下吧。”
仙人漠然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左手掐诀运算,三息后饶有兴趣地浮现一丝微笑:
“哦?居然是化骨山。”
说罢轻拂身旁的麈尾,殿中的空间扭曲了起来,逐渐浮现出花果山的虚影。
仙人运仙力,淡金色的眸中快速闪过花果山每一处情景,却并没有发现异常。
“妖物作祟,便再赐一道仙恩吧。”
只见仙人双手如飞快速结印,一道极其复杂的金色符咒从手中凝实,随后直飞出了二十三重天。
仙人合眼,再次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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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流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了许多熟人。
白六娘、刀圭、黄风怪,还有......黄三?只是他们的脸色都十分难看。
沈流皱眉,他第一时间摸了脖子上的项链,还好还在。
“沈流,你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刀圭眉头紧锁问道。
发生了什么?
他进入了模拟,然后看到了——
金色的眸子,仙人,漫天的丝线,还有惨死的妖怪们。
回想起在模拟器中看到的画面,沈流心头再次骤然一缩,又吐出一口鲜血。
血迹沾染在佛衣上,洇成一个刺目的血痕。
这是怎么回事,他暗自心惊,那个仙人到底是谁。
“刀圭!你莫要再问了!”白六娘上前给沈流递了一盏清茶漱口。
沈流这才发现,自己躺着的地方已经不再是水帘洞,倒像是女人的闺阁。
“无事无事,吐出这口就好了。”
只见黄三和黄风怪身后,闪出来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杏黄色衣衫,气质温婉。
“把手伸出来。”
黄衣女子两根玉指轻轻搭在沈流的脉搏上,声音不急不徐:
“你受伤昏倒后,留在你水帘洞中的黄三回去通报了黄风真人,他把你送到我这里。
如今已经过去三天,你心脉不知何故挫伤,昏迷前可有妖怪欺负你吗?”
黄衣女子的发丝垂在沈流的手臂上,气息如兰。
“不曾。”
“杏仙姑娘,我这兄弟可还有碍?”黄风真人面带关切地问道。
杏仙?不知是不是小桃说的那个杏儿姐姐。
自己来到花果山尚且不到半个月,相熟的几个洞主妖怪,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她应该就是七株洞不曾见过的那位无疑了。
“无碍。”杏仙似乎对自己的治疗成果十分满意:“只需静养几日,不要使用妖力便好。”
众人皆放心下来。
只是沈流看到众人愁云不减,显然担心的不只是自己的身体状况。
“在我昏迷的时候还有什么祸事吗?”
刀圭沉吟道:“不知何故,花果山的众妖都被上了一层魂枷。”
金眸仙人!
沈流想都没想就知道定是模拟中的仙人,或是察觉到自己演算天机,不仅伤了自己,居然还将花果山几万名妖众都上了魂枷!
沈流咳了几下,吐出残留的血沫:“事到如今,这三枷到底会造成什么影响,有没有能说明白的?”
白六娘神色坚毅道:
“魂枷,锁魂摄魄,中者每隔七七四十九年,记忆尽皆忘失。
心枷,迷失心智,抹除灵蕴,懵懂度日,如行尸走肉。
神枷,禁神出窍,寿元大减,打落修为,神通滞涩。”
沈流握拳,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他云游归来,猴子们却不认得他。
怪不得黄三教他的飞身决,他可以习得神速。
怪不得黄风真人的三味神风威力如此差强人意。
怪不得花果山的妖怪要自己削弱妖力——
非不愿也,实不能也!
“刀圭兄,天上哪位神仙眼眸是金色的?”怕他不好猜,沈流又补充道:
“法宝是一柄拂尘,可以发出紫色的光芒。长相慈眉善目,须发皆白。”
刀圭眉头紧锁:
“十一重天以上的神仙们,多半都是这样啊。可还有什么特征?”
白六娘也急切道:“怎么?这神仙就是给我们锁上魂枷的?”
那黄风真人大摇其头:“你们天庭的坏种可比西天还要毒辣。
如来老儿不过昏聩贪嗔,任凭手下胡来罢了。你们道门却走攻心的路子,小刀割肉。”
白六娘瞪了黄风怪一眼,黄鼠狼捂住嘴示意自己不说了。
“对了,我昏迷时身边可还有什么物件?”
剧情掉落是直接发放到现实的,如果和死亡有关,应该是那把邪门的拂尘!
他虽然想现在进入模拟器,去看文字版本的效果说明。
但这是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他仍不愿轻易示人。
尤其是在这次模拟后,牵连了花果山众妖,今后他只会更加谨慎。
黄三掐着尖细的嗓子说道:“有!当时我以为是那个不长眼的妖怪行凶的证物,揣在了身上。”说着拿出来了一个紫玉笛子状的东西。
沈流一眼就知,定是系统又剥削了掉落。
仙人一瞥带给他的威压都能让他重伤,他的法宝也不会这么轻易得到。
不过总归是个线索,沈流示意黄三直接给刀圭辨认。
“你看看,刀圭兄,可能是我说的仙人那个拂尘上的物件。”
刀圭端详了半晌,沉吟道:“我实在没有头绪。要不我燃香问问天上的同僚?”
“不可。”
“不可。”
沈流和白六娘同时阻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