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友连连碰壁，吴丙福悻悻作罢，于是计划打道回府。
比起结交同僚，他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比如读一读刚得到的《术经》。
临走前，吴丙福本想跟柳月婉打声招呼，却见对方早已被人团团围住，根本抽不开身。
柳月婉虽才十八岁，但已然是平定过三起殃祸的前辈，相貌又出众，性格也亲切，简直是新人结交的完美对象。
吴丙福心想，等她闲下来一些，再问她接取任务的事宜好了。
回到厢房，吴丙福坐在床榻上，翻开《术经》。
《术经》的第一页，介绍了方术的修习境界。
境界的名字很简单，只是非常直白地以消耗寿元的年限来划分，分别为登堂入室、百年、五百年、千年、五千年、万年，还有最高的“归一”七个层级。
书中介绍，抵达下一个境界之前，道行的增长，可以在同一种方术上消耗更多的寿元，使得方术的威力增强。
如若道行突破下个境界，则可修习更高阶的方术。
御术司成立之前，世间大多数方术流派，都没有很完整的传承，能学到多少本领全凭造化。
有了御术司后，许多人会向研术阁出售自己的法门，也会购买适合自己的方术，几十年的沉淀下来，研术阁里有了不菲的积累。
值得注意的是，术士只能修习与自身契合的流派的方术，比如吴丙福目前修习的流派是扎纸匠。
强行修习与自身命格相克的方术，不但难以成功，反而有损命格，使得自己的命运更加凶险和动荡。
寻常人肯定不敢胡乱修习方术，没人希望自己更加倒霉。
但是吴丙福不禁在想，自己已经是最下等的命格了，如果修习其他流派的方术会如何？
《术经》中并没有说明这种情况下会发生什么，毕竟他的命格也算百年难遇了，也根本不可能有人特意让自己变成大凶命格。
有些东西，出生时有就有了，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了。
说起来，柳月婉初次见面的时候，使用的是出马仙的法门，后来又展现出了卜卦方面的能力，也就是说她天生契合两种方术流派。
不愧是方术天才。
再往后的内容，便是引导寿元化作修为的口诀。
口诀并不复杂，吴丙福熟读几遍后，便背下来了。
接着他盘膝坐在床榻上，双手拈诀，心中默念《术经》上的口诀。
恍惚间，他仿佛站在那座寿元搭成的桥梁，一点一点走向尽头。
吴丙福盘算着要消耗多少寿元来提升道行，虽然两辈子的寿元让他赢在起跑线，但也根本经不起花。
吴丙福曾私下询问过柳月婉，夺舍自己爹娘的邪祟实力如何，得到的回答是十分平庸。
尽管如此，光是与那两个邪祟周旋，就耗费了他十五年的寿元，这还是在血养槐树的加持之下。
可想而知，平定殃祸时耗费的寿元，将会是海量。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提升四十年的道行，而不是直接突破至下一个境界。
眼下他还不会高阶方术，就算突破到下个境界，战力也得不到最大的提升。
即便掌握了高阶方术，如果没有足够的寿元来使用，也于事无补。
计划好后，吴丙福继续默念术经。
寿桥的末端开始崩坏，璀璨的碎片漂浮起来，缓慢地升上天空。
与此同时，吴丙福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道行在逐渐增长。
这个过程十分缓慢，消耗一年寿元大概需要整整一天，但是凡人需要吃喝休憩，所以实际需要的时间只会更长。
吴丙福猜测，消耗寿元的速度应该是因人而异的，他不知道自己的速度算快还是慢，不过总体来说还算满意。
......
两个月后。
吴丙福缓缓睁眼，长出一口气。
四十年的寿元已全部转化为道行，他的实力有了不小的提升。
如今他已可以花费十年的寿元，来制作替身纸偶，即便不依靠血养槐树，也可以瞒过当初的那两只邪祟。
道行有所长进，吴丙福本该高兴，可他依旧为一件事所困扰。
那就是他的道行再强，也只会用“替身纸偶”这个方术，遇到邪祟只能周旋，无法主动进攻。
若是能与他人合作平定殃祸，当个辅助也未尝不可，然而吴丙福对自己的晦气很有自知之明，合作简直是天方夜谭。
御术司给了新人很充裕的时间，用于提升道行。
饶是如此，按照规定，他也必须在一周内接取第一次任务了。
吴丙福从枕头下翻出爷爷留下的古书，期盼着古书能帮上点忙。
封面的二字书名依旧晦涩难懂，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官混乱。
吴丙福翻开第二页，一边抵抗眼前的嘈杂、鼻尖的辛辣、舌尖的臭味，一边尝试阅读其中的内容。
感官的混乱令人心烦意乱，仿佛书籍本身在排斥阅读，但比起之前，这种程度的混乱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坚持了一刻钟后，情况终于发生了改变。
古书上的文字依旧陌生，可吴丙福逐渐理解了其中的涵义，像是一种直觉直接印刻在脑海里。
这一页上记载着名为“纸婴”的方术，顾名思义，要将皱纹纸按照既定手法扎成婴儿形状，而后用寿元催动。
令人意外的是，使用一次纸婴，需要耗费足足五十年的寿元，似乎效果相当不菲。
然而关于纸婴具体功效的信息，只有寥寥十个字。
——纸婴鸣泣之时，万物皆悲。
能够确定的是，这是一种攻击类型的方术，而且极其危险，使用的时候稍有不慎，便会导致十分可怕的后果。
简单来说，这绝不是能随意使用的方术，只有在束手无策的时候，才能使用。
从“万物皆悲”这个形容上来推测，大概是精神类的群体攻击？
线索有限，吴丙福目前只能分析出那么多。
无论如何，他总算有足够强力的攻击手段了。
吴丙福有想过，要不要提前试验一下纸婴的能力。
但奈何浪费五十年的寿元，对现在的他实在太过奢侈。
对术士新人来说，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陷入“短寿困境”，即剩余寿元，不足以支撑使用哪怕一次方术。
这意味着，术士将彻底失去平定殃祸的能力，也就无法从中获得更多寿元，实现寿元的正循环。
除非有其他渠道可以获取寿元，否则术士只能在短暂的时光中，绝望地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