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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密谋(1 / 1)

面对岁彦的咄咄逼人,管依依还是一副冷静的模样,“岁城主怕是还隐瞒了一些东西。”

“哦?”岁彦看着面前的少女,小丫头不是一般的能钻牛角尖啊,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是一根筋转不过来?

他无奈叹气,摆出一张古怪的笑脸,“难不成管小姐比我还了解自己?”

但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脸色瞬间降至冰点。

管依依拿出了一张破旧的布条,“这是我在五年前,从大都来青峰城的路上,不知为何就出现在了我衣裳口袋里的东西。”

她打开了布条,露出了里面的内容——

只有两个字。“彦”和“卫”。

看见布条内容后的岁彦,脸上第一次浮现了怒容,与先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截然不同,管依依终于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威严。

岁彦又打出一手禁制在房间里布下,然后皱着眉头问,“还有谁知道此事?”

管依依不语,只是转身走到油灯面前将手中的破布条点燃烧毁,头也不回地说,“谁也没有告诉。”

二人沉默良久,管依依回到了原来的座位坐下,“岁城主,这就是我一直确信着你在怨恨岁氏的理由。”

“现在,我们能谈一谈了吗?”

岁彦冷冷地看着管依依,然后也回到了原来的座位坐下。房间里的两人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宗家与分家的矛盾,愈演愈烈,终于在岁城主的上一代达到了顶峰,最后的结果便是导致了城主贬谪青峰城三十余年。”管依依继续推导着,“岁氏的内斗已是南虔朝堂上下皆知的事情,要不是岁氏内忧如此严重,管家也无法做到与岁氏分庭抗礼。毕竟岁氏不止是以文人政客闻名,打起架来那也是不遑多让。”

“沦为家族内斗的牺牲品,岁城主还能对家族说出感恩戴德的话吗?”

岁彦面不改色,“要说不遑多让,我看管小姐才是,年纪轻轻就干起了玩弄人心的权术,管家是不甘心只培养出个武将胚子?这是在砸岁氏的饭碗啊。”

管依依不置可否,“合作吧,岁城主。”

“还是那句话,我能从管小姐这里得到什么?”岁彦神情淡漠,“纵使管小姐身负管家秘辛,但是天之骄子在成长起来前就夭折的例子我可见的不少,或者说我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我自问试错的能力远不及管小姐,而管小姐带给我的也远不值我能冒的险。”

“总而言之一句话,不管你所求为何,现在的你太弱,不配与我合谋。”

“想要倾覆大氏族,其中困难,身为其中一员你我再清楚不过。”管依依点头,“所以我寻求的不是一蹴而就,不妨徐徐图之。”

“喔,这话听起来不就是江湖骗子的话术吗?先给一个实现不了的承诺,然后把人钱财掏空,被骗的人还给人乐呵呵地数钱。咦,这不就是净尘世教那伙人惯用的伎俩吗……”岁彦托着腮,嘀嘀咕咕琢磨着。

管依依轻咳两声,“所以现阶段我对岁城主的要求很少,但是我能提供给岁城主的却是我在管家中能掌握所有的情报。”

岁彦挑眉,“任何情报?”

管依依点头,“岁城主一直在强调自己能获得的我无法提供,我不否认,但是既然岁城主在一年后就要重返家族,那么我想我提供的情报定能让岁城主很快就在分家站稳脚跟。”

岁彦犹豫了。

“岁城主或许在想,我凭什么能做出这种承诺,觉得我不过是在信口开河。”管依依邪魅一笑,“但是岁城主不要忘了,我还有这枚纹神。”

她的右手按在自己左胸上,“这才是我真正要和岁城主谈的合作。”

终于要切入正题了吗。

岁彦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管依依开始说起了管家的过去。

“管家有两个家主。一位是我父亲,当今的太尉。而另一位……是我姥姥。”

姥姥?管蛮子的岳母?他记得早在十几年前管家老太就去世了,怎么现在还被管依依称作家主?

“我姥姥,才是真正的家主,她在家族里被称为里家主。父亲只是作为管家的门面,处理对外事务,称作外家主。尽管姥姥去世多年,但是里家主的位置始终空缺,这在管家历史中也是常有的事。”

“因为管家的继承制决定了,里家主只能由女子继承。是的,管家并不是父系家族,是罕见的母系家族。”

“而作为母系家族的继承根本,便是一道纹神——或者说是一道传承纹神。而这道传承纹神传到我这里已经是第七十四代了”

岁彦虽然猜到了一些,但他从没有想过是「传承纹神」。

在纹神之中存在一类特殊的纹神,纹神拥有者在生前耗费所有修为将纹神与根本法一起从自身剥离出来,形成一枚独立存在的「纹种」,这类纹神不是说有多么强大才值得拥有者自废修为也要留下,因为在所有的记载中,传承纹神都很弱小,这类纹神经过一代代杂驳血统的承袭,必定会耗费纹神本源之力,到最后便会沦为精神图腾一般的象征,就算曾今无比强大的纹神,顶多传承个两代三代就会连同根本法不可遏制地衰败。

因此,每一枚传承纹神代表的都是举世罕见的能力。

比如号称能铸造「天下第一兵」的中洲冶城欧家,就传承着一枚在铸兵一道独步天下的纹神——「犁池」。

相传欧家初祖本是世代为农的庄稼汉,遇上兵荒马乱田地被焚,无奈之下才干起了打铁营生却结果意外觉醒了这等顶尖铸兵纹神。其实「犁池」最早并不是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做「天工釜炼」,可在欧家初祖晚年回想自己的一生,从一个遭受兵灾之苦的难民,成为了一个助纣为虐铸出了无数把推动战争的凶兵的始作俑者。所以在生命的尽头,他带着满腔的惭愧和懊悔投身冶炼炉,本想以生命的终结换取人道救赎,但内心又不愿这门于铸兵师一脉意义重大的根本法就此消逝,于是便将这「天工釜炼」连同自身血肉熔于冶炼炉之中。后世子辈谨遵遗诏,将此处炉更名为「犁池」,教诲后人要谨记铸兵的本心是为了济苍生、谋福祉。

「犁池」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传承纹神也不是非得由“人”来继承,不以人继承的传承纹神刨去了血脉混杂带来的负面影响,甚至还能更好地保存纹神的本源。

那么管家这枚必须由人传承的纹神的能力是什么?岁彦的确被勾起兴趣了。

“一切都是从这道纹神开始的。”管依依面露痛苦,她紧紧捂住胸口,“这是管家的诅咒。”

“纹神的继承并不是从每一代人中挑选最优秀的人来进行,管家上一代没有人继承纹神,而是直接从我姥姥过继到了我身上,在我姥姥上一任是我姥姥的姑姑。其实这更像是由纹神指定它要的主人——这道纹神具有很强的自主意识。”

岁彦有些惊讶,纹神诞生自主意识便是强大的象征,但传承纹神诞生自主意识?闻所未闻!经过一代代的削弱还能这般强大的纹神,那这纹神温养着的根本法得是多么恐怖?

“在管家,男丁几乎都不是管家的血脉,管家为了掩盖纹神传承的规则,招揽了很多外姓男子与里家通婚。如果女子没有继承纹神,那么在外姓男子获得管之姓氏的同时,她将失去管姓,然后再冠以丈夫的原来的姓。”

“我母亲便是如此,她改为了我父亲曾今的姓,曹氏。”

“如果继承了纹神,那么夫妻双方都会以管氏为姓。”

“而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在掩盖传承纹神存在的同时,以纯净的管家血脉不断温养这枚纹神。”

“同样,直到继承了这道纹神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这值得管家付出几十上百代人的努力。”

管依依深吸一口气,“这道纹神,是管家始祖所化,其中蕴含了这位始祖的部分修为本源,却完整的保留了她的精神海。”

岁彦听闻,右手狠狠抓在椅子的扶手上,木质的扶手被他抓的寸寸崩裂。

完整的精神海!那岂不是……

“这意味着这位管家始祖没有真正死去,在有合适的继承人时,便能夺舍重生。”管依依冷静地说道。

“但是纹神依旧存在局限。始祖已经陨落了数万年,超过万年之期,纹神便逐渐开始衰落,到现在已经到了不能再拖下去的局面,管家迫切地需要一个合适的躯体来复生始祖。”

管依依咬着下唇说出了这个震撼岁彦却又在他意料之中的结语,“我是从始祖陨落至今的数万年间,最有可能复生始祖的那个后代。”

岁彦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岁城主,这样的我值得你冒险吗?”

岁彦沉默良久后问到,“关于那位始祖你知道些什么?”

管依依没想到岁彦竟会问出这个问题,她摇摇头,“只知道在管家始祖的带领下,管家曾今雄踞一方秘境。”

岁彦听闻又陷入了沉默,似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接着问道,“看管小姐的意思是不愿成为那个被始祖夺舍之人?”

管依依咬牙,坚定地摇头,“我不愿!”被夺舍也就意味着“自己”将彻底死去,只留下了一具被鸠占鹊巢的空壳肉身,早已不是自己。

岁彦看着面容坚毅的少女,说道,“小姐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什么帮助?”

“让我变强!”管依依想也不想就给出了答案,“纹神衰落给了我可乘之机,我已经能够从其中夺取微弱的力量用以提升自己,随着时间推移,我愈强,它愈弱,迟早会完全落入我的掌控!”

“但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管依依咬牙说着,“回到管家,恐怕马上就会开始着手复生仪式,慢则四五年,快则一两年,但是以我现在的修炼速度,以五年为期也不够抗衡纹神中的始祖意志,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我需要修炼的资源!”

岁彦算是差不多摸清了少女的想法,他笑了笑,“不是我泼你的冷水,寻常的修炼恐怕无法满足你的需求,甚至是没日没夜的苦修都无法做到。”

岁彦盯着少女的眸子,那双眼睛此时是如此明艳动人,就像是一朵开在陡崖边的花,“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一般?”管依依的手下意识攥紧了拳头,“也就是说岁大人有办法?”

但岁彦没有接着说什么,只是眯起眼,点了点头,“不得不钦佩小姐看人的眼光,我可能是现在唯一能帮你的人,找我,你算是找对了。”

岁彦紧紧注视着管依依的双眸,“以我对管蛮子的了解,他不会让一个小女孩来做策反岁氏的龌龊勾当,不是因为你是他的宝贝女儿,而是他根本就是个不屑动歪脑筋的耿直家伙。”

“所以我暂且先相信你的话,之后我会进一步验证。丑话说在前头,如果管小姐所说与我查证的情况出入较大的话……我会让管家感受到来自岁彦的怒火。”

“岁彦不是一个危言耸听的人,我言出必行。管小姐也不要怪我这个人规矩多,毕竟我们现在要谋划的可是两座庞然大物,一不小心就会在他们脚下粉身碎骨。”

“依依当然明白岁大人的顾虑,小心驶得万年船,大人只管去查证。”这一番话也让管依依的心情变得激动起来,“那,我们算是成交了?”

岁彦伸出右手,“当然!”

管依依也坚定地伸出右手,两人手掌紧紧握在一起。

“成交!”

“恐怕此时最大的缺憾,就是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没有人见证这一意义重大的时刻。”岁彦豪迈地笑着,心情似乎不错,“希望能在小姐身上重现管家万年前的荣光!”

说完岁彦便抬手一挥,一道空间裂隙出现,打开了空间通道,迈步就要走入其中。

“啊,顺带再提一嘴。”岁彦走之前回过头来问道,“如果只是不想成为始祖夺舍的祭品,小姐干脆选择躲起来,岂不是容易多了?为何要执意覆灭管家?如果只是躲起来的话,相信会有很多势力愿意提供帮助的。”

管依依沉默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无妨,只是岁某的好奇心使然,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岁彦打着哈哈就要走入空间通道离开,这时管依依松口了,她叹了一口气,“因为我父亲。”

岁彦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管依依权当没看见,“我父亲是极力推动始祖复生计划的中坚力量,但是我母亲很反对。”

岁彦不解,“你父亲?复生管家始祖之后他的权利岂不是第一时间被夺回?难不成管蛮子对管家还有这么深厚的感情吗,甘愿交还权椅?”

“因为在复生始祖之时,就是我和纹神都最无防备之时,那时便是最适合夺取纹神的时机。”

岁彦大惊,“难道他……”

“对这道纹神觊觎已久。”管依依像是早就接受了这种事情,坦然地说道,“如今我尚未在名义上成为里家主,管家的权柄有很大一部分交予了我父亲手中。如果我躲了起来,那么管家其他人丁,包括我母亲必定受到父亲的压迫。而我父亲从来都不是一个与人和善之辈。”

岁彦点点头,管蛮子的作风他是有所耳闻的,手下军队的风气不能说是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吧,只能说是臭名昭著,走在路边都要被闻着味的狗啐一口。

“我必须毁了现在的管家。为了我的家人。然后要带着母亲永远离开,从此破除管家的诅咒。”

管依依坐在椅子上微笑着,“所以今后要多倚仗岁城主了。”

岁彦笑了笑,没说什么,挥挥手走入了空间通道,裂缝瞬间消失,没有引来丝毫波动。

管依依昂起头吐出一口浊气,希望自己赌对了吧。

然后她看向了岁彦消失的地方。

今晚还有一个意外收获。

岁彦到最后都没有问起自己是如何得到那块破布条的。可见这个名字对他的冲击力有多大。

“呵呵。”岁彦啊岁彦,你终究还是没能藏住,露出了破绽。濯净尘世烦恼垢,涤洗凡间苦难污。

若不见污垢,又如何洗净?

既然自己早已入局,那就看看谁会笑到最后吧。

她对自己一向很有信心。

……

第二天,南虔大都,虔望城

老仆人照常来到了宗族祠堂。身为管氏下人,他的职责只是每天打扫宗族祠堂。今天也是一早便拄着扫帚不缓不急地推开了祠堂大门。

与其他大宗族的祠堂有些许不同,管氏祠堂除了设立有一众灵牌和许多点燃的长生盏外,在灵台旁还有一根显得十分突兀的柱子,在这根柱子上插满了灰褐色的羽毛,而此时正有两根羽毛落在了一尘不染的祠堂地砖上。

老仆人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大惊失色,颤抖的手没拿住扫帚掉在了地上,来不及弯腰拾起,他便失魂落魄地朝着将军书房跑去。

……

视线回到崖下村,在鸡鸣声中村子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客栈中的管家下人早早起床开始做启程的准备,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但此时却从大堂传来了一些小骚动。

“你说昨晚大哥与钱公子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一名将领模样的人朝着值夜的士兵大吼道,“那你为什么不通报?!”

“四……四统领说他会去找将军。”那名士兵被吓得哆哆嗦嗦,“但是四统领也……也没有回来……”

“一帮废物!”将领扬起手掌就要扇下去。

“吵什么?!”管依依从二楼客房走了下来,面容威严地制止了大堂内的喧哗,“玄统领,何事令你大发肝火?”然后她便从赫连玄的口中“得知”了有两位统领和钱穆文失踪一晚的消息。

她故作惊讶地道,“派人出去找了吗?”

赫连玄说道,“已经派人出去了,村子不大,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结果的确如他所说,钱穆文的行踪很快就被通报了上来。管依依也很好奇昨晚过后钱穆文究竟被带到哪里去了。

而且……怎么赫连据也失踪了?这个疑问她只能先放在心底。

前来通报的士兵说,今早清晨有村民在野外发现了重伤昏迷的钱穆文,因为钱家出资修建了崖下村的商道,镇上百姓对钱家人十分熟悉也很是尊敬。当村民发现钱穆文身受重伤,便立刻找来了村长,村长便将钱穆文带回了镇子,现在正在接受治疗,不过还未苏醒。

至于那两位下落不明的统领则是还未有任何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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