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树影婆娑,带着余热的光束洒在大地上,给人们带来温暖。
蹄声渐渐,尘土飞扬,人与马的影子映在地上,沈冼月伏在马背上,眉眼间拢着不可忽视的快意,说来也巧,明日是她的生日,她也正有好消息要带回去。余热未尽。本是喜上眉梢的事,她脑海中却盘算着其他的情况。
夕阳西下,古道黄昏,黄昏后就是黑夜,但火热的心不会因为黑夜染灰。
沈冼月走的这条路是东陵城的官道,开阔,路旁两边都是丰田,一望无际的平原绵延的田埂间,有几家正在休息的农户,小孩子们眼尖,一眼就注意到了远处的沈冼月,并被吸引了注意力,其中有一个放下了手中的水袋。大人们受过太阳一天的灼晒,在黄昏时放松心情,望着脚下生机勃勃的花麦,混浊但为小孩子们所夸耀欣喜的眼睛中流露出的无限的希冀。
“你们听说了吗?明天是东陵城大公子的生辰,要不我们几家合计合计出钱去沾沾喜气如何?听说这大公子前些时日去参加了”水镜“考核,不日前途将不可限量啊。”
“我们家也听说了,东陵沈家氏族乐善好施,待人慷慨,我得带着我家小八去见见。”一位提着空食盒的妇人打理了下衣裳,缩了缩露出的脚脖子,笑容真诚。
“哎,这娘们,说话还是文绉绉的,欸,快去联系渔司。我们几户出钱,争取在明晚赶到沈府。”
他们结伴归家,几个大孩子飞奔向灯光点点的村子里,小孩子屁颠颠的跟在后面,在后面是男人和女人。
暮色湮没在炊烟里,墨色渐深。
沈冼月坐在马上,她心怀着两件喜事:她通过了“水镜”比试;她遇见了一位故友。行进了许久,突然发现天空中飘落下了雪。她心道:“难道是六月飞雪?有什么冤案?”但转念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想:“是因为到山顶了吧。”无论如何,越过这座山,就可以看见东陵城了······
时间流逝,青山在眼边消亡,怒雪在脸颊飞舞。整个东陵城区浸没在一片雪白之中,余曦月河流中除依稀几只船几处渔光外,只有无尽的黑暗。是黑是白,是喜是忧,谁也分不清了。夜里小儿唤了声冷,蜷缩了身子。
沈冼月用了灵力,弃马而去,足尖一点奔出去几米,跃上树枝后,心没来由跳到了嗓子眼。后来,东陵城匾是完好的,人却不是。这一夜,有人相拥而眠,有人形影相吊。沈冼月站在苍茫茫的大地上,望着黑漆漆的断壁残垣。
沈冼月走入沈府,她看到门楣上粘着的喜字,却没有活人的气息,整个沈府中都没有活人的气息,阴森森寒彻骨。她跟着记忆来到广场,在那里看见了两抔白灰,缓缓走过去,越走视线越不能聚焦,若是失神的想,泪水不自觉的从眼睛里流出来。
她想到什么了呢?她只是不住的在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心里不可置信,眼泪···,眨了干涩的眼睛之后,她露出淡漠的神色,但终于忍不住泪水再次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