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赏花已经快一上午了,小姐们都坐着自家马车离开了皇宫,苏典和苏兼都被袁香吟叫了去。
马车上,林莹莹想着刚刚和苏典的接触脸颊又微微泛红,他英俊的脸庞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刚刚被他抓过的那只胳膊似乎还有他身上残留的味道,长长的睫毛遮下一片阴影。
“小姐?您怎么了?”女仆凝儿问道。
“没什么。”
“小姐,您此次入宫见到两位殿下了吗?听说两位殿下英俊不凡、各有风采。”
“都见到了,确实是人中俊杰。”林莹莹若有所思地说。
“那太好了,说不定小姐今后还能入宫呢!”
“我没那个本事,其实吧,我对于入宫的兴趣也不大。”
“为什么啊!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皇宫呢!进了皇宫肯定就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宫里看似华丽其实束缚累累,要是那个人不是我自己中意的我是打死都不会入宫的,可是现在……”林莹莹眼神里有一丝向往,“我不这么想了,因为这个认识我中意的。”
“小姐,那是哪位殿下啊?”
“二殿下,苏典。”
坤宁宫里,袁香吟看着两个儿子问道:“怎么样?有中意的吗?”
“回母后,儿臣认为上官家族的小姐上官颖更入儿臣的眼。”苏兼说,他知道袁香吟心里已经定下上官颖了。
苏典也说:“母后,儿臣暂时没有。”袁香吟惊了一下看了看他说:“怎么?这些小姐都入不了你的眼吗?”
“不是,只是儿臣觉得婚姻大事还是应该让小姐们自己做决定的为好,也不可强行把她们塞入宫里。”
“胡扯!自古以来,成亲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你们自己做主的时候!”袁香吟一下子把茶杯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二弟,恕大哥直言,你最近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苏兼眼神冰冷冷的看向他,“你顶撞母亲几次了?是不想在宫里待着了吗?”
“大哥倒是会说风凉话。”苏典也是冰一样的语气,“不知你做的那些事母后知晓吗?你真是有辱清安王这个名号!”
“放肆!”袁香吟彻底怒了一下从凤座上站起来,“谁让你这么说你大哥的!你真是和那个苏年一样冥顽不化,身为皇子帮着外人对抗家中人你还配为人子吗!”
“大哥陷害无辜、诋毁兄弟更不配为皇子!也不配清安王!”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苏典的脸上,袁香吟细白的玉手、手心慢慢变红,一双美目里是愤怒与失望:“我真的是对你太失望了,原以为这次会让你有一点改变,没想到你还是这般顽固!就你这样的性子将来能成什么事,好,既然你看不上那我也不在你身上费什么心思了,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这一巴掌火辣辣的,对于苏典来说,这点疼痛不算什么,但是这是疼在心里,比那些皮肉伤疼了不止千倍万倍,他拳头慢慢握紧,喉咙里哽意不断涌现,泪水仿佛会在下一刻奔泻。
他慢慢把头转过来,吸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心般,眼神里有复杂不易琢磨的感情,像是要碎了却又拼死粘合,“母后,我从来没指望让您满意,从今往后,您也不用管我了,我有我自己坚守的东西,您有您的信仰,我们除了是母子已经不同路了,您保重。”
说完苏典便转身离去,背影落寞又异常坚定,这一转身便不再回头。
苏年把这几位世家小姐的信息都摸了个透,上官颖是家里的大小姐,身上那矜贵高傲的气质就说明了她在家中的地位,礼节到位一言一行皆在分寸之内,这人情世故处理的得当体面。
杨氏姐妹看起来像是个与世无争的,倒是没上官颖那么精明,但是还是有点警惕在身上,家中就她们两姐妹,都是一母所出倒也没有什么嫡出庶出之分,至少内府在外人来讲是很和睦的。
林莹莹就更不用说了,家中唯一的女儿,上有两个哥哥都打算入朝为官,她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被众人捧在手心里,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心思也简单,不会打什么小算盘。
苏年思索了一番,一名暗卫突然现身:“属下见过公主。”苏年说:“打探清楚了吗?”
“都打听清楚了。”暗卫说,“袁兰清确实和南海国有所勾结已有十余年之久,就等着东梁内部混乱一网打尽,南海善海战兵力不比东梁差,星月和日轮也是蠢蠢欲动,四国之王并非闲辈。”
苏年静静地听着又问:“北离呢?”
“北离王藏得比其他三国都深,郑戈警觉性很强,有几次差点被他发现但是他也没下手。”
苏年诧异了一下,这太子看着就是个不好惹的,没想到竟然这么手下留情,那次苏宇召他入宫他就更应该警惕了,难道是在想什么别的阴谋吗?那位郑戈,他们只有过一面之缘,话都没说,不了解他本质上是个什么样子的,既然武功绝世必然是有一番谋略的。
她又问:“边境怎么样了?”
“边境这几日越来越动荡了,恐怕袁兰清已经按耐不住了。”
“真是愚蠢,偏偏这时候把他放了!”苏年咬牙切齿道,“是想让一国为他陪葬吗?”
“还有一个消息,回云关被攻破了。”
回云关攻破了?!苏年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
“什么?!回云关破了!”苏典震怒,“不是有援兵吗?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攻破!”
“前线说了,袁国公派去的都是些刚刚上任的新兵,场都没上就有逃跑的,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全靠我们死撑着,可还是……还是没守住。”士兵哽咽着说。
“放肆!”苏典一怒之下摔了杯子,“卑鄙小人!父皇真不该放了他!”
“殿下,回云关是我们的命脉啊,这回云关一破其他关卡就不保了啊!”
“是谁夺取了回云关?”
“是北离,还是郑戈的亲兵。”
“郑戈……果然北离还是狼子野心!”苏典握紧拳头,“不能耽搁了,来人备马车我要入宫!”
杨妃宫里,众人一听回云关被攻破了都大惊失色,一向意气风发的苏澈也是满脸的惊慌失措,杨妃更是满脸担忧,回云关被攻破了意味着什么,心知肚明。
“怎么会这样,回云关没了,那是不是……”杨妃满脸忧愁,这段时间她严加看管苏茵不让她和苏年有任何的接触,已过去半月了她还是一副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连哥哥都不愿意搭理了,刚开始哭着要找苏年后来干脆以绝食相逼,可是也无果,于是就每天一副被掏空了的样子,本来就很愁结果这下来了这么一个晴天霹雳,简直是雪上加霜。
苏茵紧闭的房门打开,苏茵扎着高高的马尾帅气又干练,一身白衣紧紧贴合着身躯,玲珑的身段还没有完全发育好但是已经有了几分诱惑,眼眸清澈如水往日几分天真烂漫减少了几分,多了些清明,女仆看到都有些惊讶,这位公主已经完全不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了。
她就这样径直走向他们议事的房前,推开门,杨妃和苏澈都惊了一下,没想到苏茵会来,苏澈说:“茵茵你……”
“我都知道了,边境已经乱了,你们这样唉声叹气有什么用,你们难道不应该让父皇出兵吗?”苏茵淡淡的说完,杨妃看着她这一身打扮,心里一阵痛,她往日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儿已经不在了,她现在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一切都是拜那个苏年所赐,她不禁握紧了拳头。
苏茵看着他们这样看着自己,心里的讽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与其躲着还不如想点实际的办法,东梁不只有我们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前线的士兵为了保护我们把命都赔在战场上,父皇糊涂你们也糊涂吗?袁伯伯什么人你们清楚得很,为什么不劝一劝父皇,现在回云关破了,你们叹气有什么用!”
苏澈简直不敢相信这番话是从妹妹口中说出来的,她终究是逃离了他们搭筑的暖窝,跑到外面的风雨世界里了。他看着妹妹有些想哭,他想让他天真过一辈子的愿望终究是破灭了,就因为见了苏年一面,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心里也埋怨起苏年来,恨她被自己疼爱的妹妹变成这个样子。
“你们要是不去,我就亲自进宫让父皇调兵援救前线,把回云关夺回来。”苏茵语气里异常坚定,其实这才是正真的她,什么天真无邪都是假象,怎么可能会有人一直天真。愈演愈烈的战乱就已经敲碎了很多人的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