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人稍安勿躁,这知州大人言辞客气,也许只是误会也说不定”。
“呵呵”。叶辰东冷冷一笑:
“士人便是这虚伪,他们的话岂能信?
“也好,反正想着北上杀夷,他登州城既然找打,那便顺手练练兵!”
……
登州南门。
城门上,摆着桌子椅子。
陈思政与老夫人坐于桌边,轻尝鲜果。
武松立于一旁,只需纵身一跃跳下城墙便能脱身,却是顾及老夫人,不敢妄动。
“哈哈,老夫人,这登州城的果子,与阳谷县相比如何?”
陈思政毫无架子,只当自己是个晚辈。
“陈大人说笑了,阳谷县只是个小地方,自是比不上登州”。老夫人倒也不会倚老卖老,只是奇怪陈思政为何请她来此,问道:
“陈大人,不知你让人带民妇过来,有何吩咐?”
“老夫人是长辈,陈某哪敢吩咐”。陈思政拱了拱手,又指着南面:
“老夫人,你看这里风景如何?”
老夫人更加诧异。
难不成让人那么远请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让自己欣赏美景?
自己与他无缘无故,即便是他爱民如子,也无须做到这个份上吧,又不是自己的儿子。
念及此,又想到叶辰东出远门三年,音讯全无。
唉,也不知道庆儿如今怎么样。
世道这么乱,他又不会武艺,可千万要谨慎,遇事不要强出头呀。
嗯……
老夫人轻瞥了武松一眼。
等人少了再问问他吧。
“山也高,水也清,林也绿,挺好看的”。老夫人没多少文化,只好这般评论。
“哈哈,老夫人说得不错,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翻过这座山,后面藏着一窝匪”。
“匪呀,那陈大人可要好好剿了他们,免得他们谋财害命”。
“呵呵”。陈思政转过头,目有深意地看着她:
“那老夫人可知,那匪首是谁?”
“是谁?”老夫人其实并不关心,她不过一民妇,这些事轮不到她来操心,只是陈思政既然都问了,只好随意问了一下。
“匪首正是老夫人的儿子,西!门!庆!”陈思政一字一句地报出一个名字。
“什么!既然是庆儿?”老夫人愕然,然后又摆摆手:
“陈大人莫开玩笑,我家庆儿生性胆小,又不会武艺,莫说当匪首了,就是当个小匪都不敢的”。
陈思政淡淡而笑,指着一旁的武松:
“老夫人为何不问问他?”
见陈思政神色认真,老夫人心中咯噔了一下。
难道……庆儿真的当匪了?
于是,把头转向武松,语气有些颤抖:
“武松……陈大人所说……可是真的?”
武松不敢对上她的眼睛,低着头思虑了一会才艰难开口:
“是……”
“竟然是真的?”老夫人万万没想到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再也坐不住,急着像无头苍蝇在桌子边乱转:
“逆子呀逆子,不好好当人,跑去当匪,这可怎么办?”
当匪就迟早被官兵所剿,就是再怎么凶悍,也不可能斗得过朝廷,注定没好下场。
“大人!”
老夫人突然跪下。
“老夫人使不得”。陈思政赶紧上去扶起。
“大人”。老夫人老泪纵横,哽咽道:
“我西门家就这么一个男丁,还请大人宽宏大量,民妇愿意捐出西门家的家财,只求大人放我庆儿一马,饶过他一命”。
“老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尔家之财也是尔等努力所得,本官岂能收了?本官就是因为想饶他一命,这才请老夫人来此助我一臂之力”。
听到这,老夫人这才止住泪水:
“大人,你有什么吩咐,民妇定当全力以赴”。
“老夫人无须这般,你那儿子虽为匪,却不曾扰民,不是个恶匪,情有可原”。
话头一转,陈思政又道:
“只是匪终究是匪,不是个长久之计,所以还请老夫人帮忙劝说,让他改邪归正”。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儿不是个恶的”。老夫人终于有了些许慰藉,当即应了下来:
“大人放心,民妇一定会劝庆儿改邪归正”。
“大人!”这时,有衙役指着远处提醒。
陈思诚看去,只见远处人头涌现,朝登州而来。
“老夫人,你儿子要来了”。
老夫人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势,顿时被吓了一跳,骂道:
“逆子,真是逆子,自己当匪就算了,还纠集这么多人,他是要跟朝廷做对吗?”
陈思政笑而不语。
武松目光闪烁,默不作声。
守卫衙役脸色凝重,如临大敌。
……
叶辰东此次只带了一万人来。
这一万人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兵,是为了北上杀夷准备的。
至于留在飞凤寨的两万,一则是不够勇武,还得再练,二则是飞凤寨是根基,不能有失,得有人守着。
待斈城门只有二百米后,叶辰东唤来鲁达:
“鲁达,上前喊话!”
“得咧”。
鲁达一人大步上前,走到城门前十丈才停下,仰头就骂:
“狗官!速速放了老夫人与武松,否则今日掀了你这登州城!”
陈思政走到城墙边,看着下方叫阵的鲁达,淡淡一笑,扭头让老夫人前来。
“掀了我登州城?你且看看这是谁?”
鲁达见城头又多了一个老妇,不明所以:
“这是你娘?
“那正好!若你今天不放人,我便让你娘少个儿子!”
陈思政愣了一下,他以为武松认识老夫人,其他人也该认识的,反过神来,笑骂道:
“这是你家寨主的娘亲,你想让她少个儿子?”
“啊?”
鲁达挠了挠后脑勺,再往老夫人看去,有些不好意思:
“哈哈,老夫人,俺刚刚在开玩笑呢”。
“哼!”老夫人对这种傻憨也是生不起气,冷脸厉喝:
“滚!让那逆子过来,看他还认不认他娘了”。
“好咧好咧,老夫人,我这就去叫主公”。鲁达哪里还敢多留,仓皇逃了。
鲁达去时威风凛凛,回时狼狈不堪。
“主公,不好了,老夫人就在城头呢,我被骂回来了”。
“所以,你这是跑回来让我去挨骂?”叶辰东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好笑。
“这……这……”
鲁达脸色为难,见叶辰东正盯着他,索性豁出去:
“那我再去挨骂?”
说着,转身就要走过去。
“……”
叶辰东更加无语了。
老娘骂儿子这种事,你能代替得了?
“一边去!”
罢了,便去听听老娘怎么说。
“你们在这呆着,我去去就回”。
“主公!”众将担忧。
“无妨!他们伤不了我,也不敢伤我”。
以叶辰东的现在的实力,只要不是被团团包围,完全无惧一些小卒的暗箭。
而且,如不出所料,对方必是想以老娘为要挟劝自己投降,加上携大军而来,官兵绝不敢妄动。
“娘……”
走近城门,叶辰东才一开口,老夫人果然劈头盖脸一顿骂。
“逆子!说是出门做生意,竟敢当起匪了,你要气死娘吗?
“西门家几代单传,如今就剩你这么一个男丁,你若是出了事,娘还有什么颜面见先人!
“还好陈大人心善,见你不曾为恶,不想重惩于你,给你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你且好好珍惜机会,快快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听候陈大人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