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十多年前发了财,就跑出去学别人收弟子,建了什么门派......”漆荣快速说道:“这些年,时常会往村里寄钱......”
“什么门派?”
“求天神不要发怒!小人们只是小发了一笔,不曾谋财害命的!”
“你要是不说,那才真是要发怒了。”
“天神在上,小人只知道名字叫月影门!”瞬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漆新敬带走的那根玉,就是天神要找的东西吗?”
“这是天神的秘密。保密啊,村长。”
满月无尘,庭院间寒意拂过,吹起一层落叶。
梅千行高仰鹅颈,浓酒自唇边滚落进衣衫,层层渗透,紧贴起表,双颊连着脖颈微红,大袖堆叠到手肘,更露出其皎白肤色。
抖了抖手,觉壶中酒水已尽,他手一甩随意扔到石桌上,抽出桌上剑,在树下随意舞起。
他面无表情,好似结冰的湖面,但又身姿柔软,像是全身无骨,弯到极致的动作也能连贯自如。
“醉了?”一道突兀的磁音从树上传来。
“没有。”舞剑没有停止。
回归静谧。
半个时辰后,梅千行一改舞剑的潇洒,拿剑当刀在树干上狂砍,眉眼间有股深深的不耐和厌恶。
树影一动,一着藏青色劲衣的高大男子站在梅千行身旁,出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此人身姿挺拔,后腰别了细双刀,左手缺了一截小指,脸上,戴着一面鸦青色面具。
细看,与林英之等人见过的青鬼面具形制不同,无獠牙,重肌理,不似鬼,面具上有着淡淡黄金纹路,比青鬼的面具要更加精致些。
“不要急,做完这件事就可以回家了。”鸦青色面具低沉的磁音从面具下传来。
梅千行松开了手,甩开面具,自顾自沉默。
“叫他们都去死吧!早死晚死还不是一样!白骨一具,沾了屎的白骨丢到路边连狗都不要!”他突然恨骂了一句。
面具没有出声,安静立于一旁。
冷哼一声,梅千行拿出一小瓶丢给面具之人,语气不屑:“你来得再晚些不如直接毒发算了,省得我给你收尸。赵忍抓到了吗?”
面具收了药却没有立即服下,“还没,青叶失手了,赵忍往环州方向逃了,看起来是要去月影门。”
“废物。环州,让青狼一起去,在赵忍到月影门之前,抓住他。”
梅千行晃了晃头,拢了下散开在两侧的长发。
“其实没必要用赵忍,我和青狼就够了。”面具将药收起,站在梅千行身后,替他拢发。
梅千行突然暴怒甩开面具的手,发丝复又散落,“我用不用赵忍还要跟你汇报吗?你是什么东西?用你多管闲事!”
面具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面前无端盛怒的人。
“我是主人的乌鸦,是山客僭越。”微微低头后退。
梅千行瞪着山客,自己默默整理好仪容,再开口时语气已然平复了许多。
“用赵忍,你可以省下一条贱命,而我又能挑拨庙堂和江湖,一举两得。只可惜,离山之行没有得到栖枫剑,不够圆满。”
“赵忍功夫不够,难堪大任。”
“你在质疑我吗!”
他怒火再燃,复又转头一拳打落了面具。
面具之下露出了微微发白的鬓发,一双深邃的褐色眼眸,周围满是沧桑,如剑般锋利的面庞上,有一道深深的沟壑从鼻梁起,横在右眼之下。
他目光平静,只是看着梅千行。
“说话!”梅千行抓着山客的衣领拉到自己跟前,低吼道:“我苦心筹划这么多年,你就这么想死吗!”
“我活到现在本就是要为主人而死。”
山客平静的目光,让梅千行的怒火烧了一片虚无,他有气无处发,只好把人推开。
“少来这一套,我知道你早就恢复记忆了。”他的语气充满了厌恶和烦躁。
山客捡起了面具,“恢复了记忆,我也离不开主人。母蛊的寿命是二十五年,山客走到今天已经是第二十二年了,本来,也不剩多少寿数了。主人若是坚持用赵忍,我自然会全力将其驯服。”
“戴上面具,滚。”
“回来!”突然又被叫住,“秦影背后有谁查到了吗?”
山客顿住脚步,回头道:“查到一个高陆离,程府也有参与。”
“高陆离......前太子伴读?呵,一个阉人还这么不知死活。程府是什么东西也敢参与,真是活腻了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秦影若得势,皇帝第一个灭的就是程氏。”
他语气恶毒得点评这几个人。
“这件事不需要你,派两只鬼远远看着,有什么消息送来。”他摆摆手,让山客退下。
“是,主人。”
“早点服药。”
“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