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必需的!
满不满意他不清楚,但不祭……
他这层皮八成得换一层新的!
这还是他在赌他身体里那只怪异的银色蟾蜍愿意帮他一把的情况下,他能得到的最好下场。
要是那玩意不想搭理他,那他可能在某种反噬的作用之下,连灰都有可能被瞬间就给扬了。
因此,夏一鸣也只能硬着头皮,将目光投向那个在他现在的视界中,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却挺着个巨大肚子的冯铭身上。
准确来说,是冯铭那巨大肚子里,那个已经僵住的黑色大头婴孩身上!
见到它那逐渐蜷缩成一个黑色肉团的模样,夏一鸣心下稍松,然后带着一身的血气,走到看着他靠近后,还试图扯出一个笑脸的冯铭身边。
不知什么时候,冯铭在他的眼中,已经分别是两个模样。
左眼,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
右眼,脸色惨白,还试图扯出笑脸。
沉默几秒,夏一鸣看了他一眼,随后俯身用持矛的右手抵在冯铭肩膀的同时,勾勒着神秘纹路的左手,悄然穿过他的衣服,放到他的肚子上。
“会没事的。”
说完,也不等冯铭反应过来,他就借着现在的特殊状态,调动他身体里那些此时还算丰沛的精气神,快速流入他手上那些已经与之前大为不同的纹路之中。
随着他手上的纹路幽光一闪,他的手似是毫无阻碍般,穿透冯铭的肚皮、血肉,径直抓向他巨大肚子中,那个突然开始想要挣扎的黑色肉团!
如果以体形大小来计算,那个近乎于冯铭身体三分之二的黑色肉团明明应该比夏一鸣的手掌要大上许多才对。
可如今,它却只是在挣扎一下后,便被夏一鸣的手直接抓了个严实!
仿佛不是它比夏一鸣的手掌大,而是那只手掌要比它巨大似的。
尽管对这般顺利便能抓到它有点意外,但夏一鸣也没犹豫,而是在抓到它之后,就立马抽身后退,甚至连冯铭抽搐着倒地不起,也无法顾及!
等到他飞速回到祭台,他直接将手中的肉团用力摔在祭台上,紧接着也没等它有什么异动,便高举着被腥红血光缠绕着的长矛,奋力朝它刺下……
大夏西垂。
某座高耸入云的神山之上,某位容貌端庄,肌肤如玉,发如乌云,身着金色云纹霞衣,正倚坐于云雾缭绕水池旁的白玉护栏上,似是在闭目养神的女性,突然饶有兴致地勾起嘴角。
阳城,西郊,某个老旧厂区。
就在夏一鸣手中那根泛着血光的长矛即将刺中地上那个黑色肉团时,从冯铭怀中跌落一旁的那尊木雕神像,突然崩裂成无数的碎屑;紧接着一双明显是女性的素手,凭空出现在冯铭那正逐渐失去生机的身体上方
只见其中一只素手凭空一捋,一根漆黑的脐带便从那黑色肉团蔓延到冯铭的肚子之中;另外那只,则径直探进冯铭的肚子之中,循着某时隐时现的母子关系,飞快抓住一根即将隐没于虚无中的无形脐带……
紧接着,那双素手先是将黑色脐带扎根于冯铭肚子中根源斩断,随后在血色长矛即将刺入那团黑色肉块前一秒,将无形的脐带和有形的漆黑脐带牢牢地连带到一起。
大雪山以南的某个国度。
位于一座名为‘瓦乐基’的城市之下的镜面世界。
一位皮肤黑亮,身着异域服饰,正端坐于无数黑色婴儿之中,并面带悲悯为它们讲解经文的女神突然微微蹙眉;但没等衪掐指推算,一根缠绕着血光的巨大长矛便循着在祂头顶之上没入虚空的某根无形脐带,在须臾之间带着某种难以言愉威势朝祂刺下。
女神神色微动,但祂却并不见惊慌,而是嘴角轻扬,欲将衪刚才正在讲解的经卷抛出,以拿下那根让衪感觉有些许熟悉的血色长矛。
只是……
没等衪抛出手中的经卷,伴随着一声悦耳的轻笑便在祂的耳边响起,服饰与皮肤皆为漆黑一色的女神面色蓦然大变!
在有心算无心之下,祂手中那卷经书没能离开祂的手,无数褐色的桃根就从女神端坐的黑色地面下冒出,将其与祂那众多的子嗣紧紧缠住。
黑色女神心生不妙,如果说刚才祂在面对那根长矛时,还是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
可现在,如果衪的死对头这般不记后果,就只为了让祂挨上一矛……
那绝对意味着那根看似气势十足,实则后继无力的长矛身上,恐怕藏着某种祂未曾发现的天大问题!
因此,在面对这种未知危险的情况下,黑色女神本能地想要先行遁走,再谋后事。
然而祂很快就阴沉着脸,因为祂发现,祂刚才用尽所以的手段,得到的结果也只是一连串失败!
面对那个比祂强大许多,又与祂隔空交手过数次对手的精心算计,黑色女神的贝齿都快要被祂自己给咬碎了。
但祂也知道,面对如今这种诡异的情况,祂要做的就是先试着将那根透着诡异的长矛给拦下,等祂缓过劲,只要那个母老虎不亲身下场,那祂就能很快把缠住祂的这些恼人根须给摧毁掉。
好在,祂的本体虽然被对手用不知名的手段压制,但那母老虎明显也不想背上轻启两界战端的风险亲身降临。
是以,在对手只凭借某种途径隔空施为之下,祂还是保有充足的反击能力。
生死危机面前,黑色女神也不再保留,而是用尽全力催动祂体内那些未被完全压制的浩瀚法力。
下一秒,这个世界的天空之上,那些原本一端没入虚空,另一端却与祂相连的无数无形脐带,都在祂的法力催动下纷纷活化过来。
并且不顾祂在另一端的那些个孩子的哀求,脐带便纷纷把它们从虚空中的另一端给强行扯回来;随后,那些脐带扭曲着、呼啸着,带着无数成型与未成型的黑色婴孩与它们的哀嚎,猛然撞向那根朝祂刺来的血色长矛。
哪怕是那些黑色婴孩在祂的巨力之下,纷纷在哀叫中撞上长矛的时候,就被撞得血肉横飞,黑色女神的脸上也未见一丝犹豫。
然而,祂很快就以现事情不对!
因为那根缠绕着血光的长矛在祂接连不断地奋力轰击之下,不但没有丝毫减缓,反而还像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从之前的后继乏力,变成了真正带着摧枯拉朽势不可挡的架势朝祂刺来。
黑色女神脸色大变,刚想变换招式,却惊骇地发现那些原本应该受到祂控制的脐带,在此时却不受祂控制一般,带着数量依然惊人的黑色婴孩,继续撞向那根已经让祂心惊的血色长矛!
除此之外,刚才那些从地下冒出,连同祂的子嗣也全都束缚起来的桃树根,也在此时纷纷发力,将祂那些被其缠绕束缚的子嗣卷成一团后,奋力朝那根长矛掷去。
黑色女神见此,那里还不明白这是祂的老对手在插手!
而且……
在目睹了那根长矛在刚才的那一系列变化后,此时的祂已经醒悟祂为什么会看着长矛上缠绕的那层血光,感觉有几分眼熟。
因为祂之前本就经常能在祂的信徒为祂举行庆典时,所使用的那些祭器上,看到相似的红光!
只是那些祭器上的血光与那根长矛上的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犹如萤火与皓月之间的差距,所以刚才才让祂没能反应过来。
再加上,祂之前也全然没有意识到,竟然有人敢拿把祂当祭品的这种方式羞辱祂,才让祂完全没有往那方面上想。
如今,在发现这个真相后,惊怒与羞恼之下,全身皮肤与服饰皆为黑色的女神,再也顾不上往日的涵养,直接就要破口大骂:“姬……”
千里之外的神山上,某位正用手划动着水面的素雅女性嘴角微翘,轻轻地说了声:“呱噪。”
随后素手微曲,玉指轻弹。
隔着大雪山的南方大陆,某个崇拜‘月母’的国度地下。
“轰!”
全身漆黑的女神还未将口中的怒骂吐出,便觉得祂的脑门上被一股巨力击中,让祂不得不紧闭嘴巴,将口中的粗言咽下。
而后祂便再也顾不上张嘴,因为祂已经猛然注意到,在这个黑色空间里,除了祂和那根朝祂呼啸而来的长矛,已经完全没了其他的动静。
无论是那些会装作亲昵喊祂母亲的无数黑色婴儿,还是那些已经不受祂控制的脐带,在此时都已经成为那根长矛的养料;它们的血肉不但让其矛头上的血光更甚,连其所带着的气势,也从刚才摧枯拉朽势不可挡变得更进一步的……
天威赫赫!
感受着其中那股让祂也为之颤栗的气息,全身黑色的女神面目扭曲。
祂想不明白,因为按理来说,这种与世界意识想关联,又与祂性命攸关的事,那怕有祂的老对手出手模糊天机,但理论上祂应该还是能得到一些事先预警的才对!
就算祂得不到明确的预警,但模糊的警示,灵性上的躁动,祂多少都应该能感受到一些!
然而,在那根长矛刺穿了虚空,又刺穿祂的神国,出现在祂上方前,祂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所以,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想要祂死,才能把这与祂生死攸关的劫难给模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