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前,鬼母还只是能感受到那根长矛上的天威赫赫。
但当它真正刺中祂之后,祂才切实体会到其所裹挟的那一道天威,是如何的可怕!
连祂苦心构筑了数百年的神体,也在其那份威势之下,变得那么不堪一击!
异域女神柔美的面容陡然露出狰狞,双眼也瞬间圆瞪,而那根从天而降,并描绘透着荒蛮气息纹路的青铜矛,也正好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从祂左肩膀刺入,再一路不受任何阻碍的从祂腹部右侧透体而出,将祂牢牢钉在了祂身下的黑色大地之上。
那一瞬间,碎石飞溅,大地也为之一颤。
往日坚硬无比的黑色大地,此刻在长矛威势下,竟然也像蛋壳一般被轻易洞穿。
下一秒,这个异域女神用来栖身的特殊镜像世界,也像受到某种损伤一般,开始出现大量透着血色的裂纹!
被针在黑色大地的异域女神,在用六只手臂攥紧从祂右腹透体而出的那根长矛,不让祂倒伏在地的同时,却悄然勾起嘴角。
祂就知道,那个母老虎……果然也不敢让那株桃木灵根受损的风险,继续用它来限制祂!
而祂……
哈斯娜仰头看着充斥着整个镜像世界的血色裂痕,脸上扯出一个狰狞的笑脸。没有了那只母老虎的压制,祂才有一丝机会逃出生天。
这次,是祂失算在先,让那只母老虎找到算计祂的机会。
但是……
以祂们的特性,只要没有彻底消亡,那胜利最后的归属如何!
“……”
“哼!”
虽然祂这次损失了所有子嗣,眼见着也必然会损失掉这具苦心构筑数百年的神体,但能在那个母老虎的精心算计下苟活,已是大为不易。
知道机会稍纵即逝的鬼母不敢再停留,因为祂已经发现那根长矛上的血光,已经在天威的协助下迅速消融着祂的神力!
有天威的助阵,祂的神体和祂神力在这种侵蚀之下,跟本没有多少抵抗的力量,最多也只是稍做挣扎,便被血光吞噬!
这种骇人听闻的结果,在让衪倍感惊惧的同时,也让祂知道祂必须立即将意志进行转移,否则连祂的意识本源……也必然会在这种恐怖的血光侵蚀下,以祭品的方式被献祭给这片天地。
阳城。
西郊,旧工业园,西南角的某个老厂区内。
夏一鸣低头看了眼被一股巨大反震力震得虎口发麻的双手,又抬头看向将近半根青铜矛吞没,只留半根矛身在反震力下微微震颤的黑色肉团,一时间竟然陷入了沉默。
不是!
这肉球内部还自带空间?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青铜矛本身的长度,再拿它对比了一下在它刺入黑色肉球后,剩下的长度。
竟然只剩下不到一半……
还有,铜矛上的纹路是不是变得有点奇怪?
他之前画的是现在这般模样?
还是说……
它们之所以看着不一样,是由于那些纹路现在在发着幽光,所以才让它看着与之前有所不同?
面对这种不在计划中的意外,夏一鸣有点犹豫,但想到这场仪式还没有最终完成,冯铭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
夏一鸣咬咬牙,硬着头皮把手伸向那根现在只剩不到一半矛身暴露在外头的青铜矛。
只是结果让他有些讶异,他以后的异动并没有发生,甚至连他的手在接触到青铜矛的身时,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
唯一让他头皮一紧的是,矛身上那些愈加深邃的幽光,却在他的手碰触到矛身时,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渠道,从他手指与铜矛的接触点,顺着他的左臂飞速朝他的身上涌来。
他心头一跳,立马抽身后退。
当他停下脚步后,他却不仅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隐隐感觉他的体内多出了点什么东西?!
与之同时,他除了能清晰地回想起之前那三篇神秘知识之外,竟然感觉又多出了两篇不知名的篇章。
呃!
说是不知名,其实是因为它们现在太残缺,残缺到连理解的可能都无法做到的那种。
这种熟悉的经历,顿时让夏一鸣的眼睛为之一亮!
随即在用眼睛盯住那根泛着幽光的铜矛的同时,用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激动?
不不!
只是用激动来形容还不够,他只觉得他的心脏从来没有路得现在这样快,就像是快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一般。
在这之前,他原本的打算。只是想通过今天的这场仪式,感谢冯铭之前给他带来的帮助,并趁机熟悉一下自己的技能而已。
他也没想到,除了这些计划之内的收获,他竟然还有其他的奖品。
夏一鸣咧嘴,担心错失良机的他不再犹豫,而是快步上前,用手紧紧抓住那根流动着深邃幽光的铜矛。
铜矛上的幽光一如既往,并没有因为他先前的退缩而出现改变。而是仍然像上次一样,在他的手与它接触时,从那些接触的部位,向他飞快涌来。
伴随着幽光的涌入,他很快就惊喜地发现,这东西除了能给他被全知识,还能像之前的银色细丝那样,给他的意识带来一丝透着莫名意味的清明!
玄奥……
又妙不可言。
让夏一鸣不由得眯起眼睛,开始细细品味起其中的奥妙。
在些期间,一阵恍惚过后,他仿佛又能看到那只潜藏在他身体里的银色□□。
不过它此刻,正在眯着眼睛,不停地动着嘴巴,仿佛正在咀嚼着某种让它回味无穷的美食。
不过很快,他就见到银色□□懒洋洋地抬头,又用它头顶那双鼓包眼盯着它上方半响,才略带迟疑伸出它细长的前肢,探向它脑袋的上方。
过了半响,等它的前肢收回来,夏一鸣不由得挑眉;他没想到,它前肢抓握住的,竟然是一个让他极为眼熟的黑色光团!
就在夏一鸣若有所思的时候,银色□□盯了它前肢中的幽光半响,才不情不愿将其塞入它那张充斥着银色毫光的大嘴之中。
“……”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之前能把石头泥土之类的东西塞嘴里,还能嚼得津津有味的它。
在面对那团幽光时,却似乎带着满满的不情不愿,仿佛那团幽光是什么穿肠毒药,会令它痛不欲生似的,看得夏一鸣都忍不住翘起嘴角。
但很快,他就反映过来,现在不是看乐子的时候,他得赶紧想办法结束现在这个第二个步骤,让仪式进行到下一步,向上天祈愿,为冯铭求寿,用以续命。
然而,让他大为不解的是,当他想抽出插在黑色肉团中的铜矛,结果却是纹丝不动!
他当即心里一突,盯着地面看了几秒,小声嘀咕了一句:“不会是刚才太用力,把这玩意给刺穿了不说,还把矛头也给钉到地面上了吧!”
不然,那块他刚才被他扔地上的烂肉,怎么会感觉这么重?
这么一想,他不由得让双手再紧握,又使出最大的力气想把长矛拔出来,结果却还是纹丝不动。
夏一鸣脸色一僵,眼珠子悄悄往上一瞥……
虽然没有感觉到变化,也没有感觉到恶意,但此刻他心里还是一寒。
他知道他现在还没有感觉到压力,那是因为仪式还有继续。
先不说他准备的这只祭品能不能让上面的……满意,他现在只是想知道,如果他不能把仪式顺利完成,那么那只可能正被噎到翻白眼的□□,有没有能力在‘天’的怒火下,保他一个全尸。
由于刚才看到的东西太过惊人,让他身上不住冒出细密的汗珠,让他脊背发寒。
虽然没有感觉到被反噬,也没有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在增加,但那种正等着他翻出底牌的平静注视,还是让他有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空白。
不过,除开那一瞬间的空白,在冷汗的带来的丝丝凉意中,夏一鸣很快就冷静下来。
天空中的注视,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因为他的献祭而欢喜,也没有因为他的停顿而暴怒。
正如跟仪式有关的知识所说,‘祂’会以最公平的态度看待万物,并不会因为你想要取悦‘祂’而多看你一眼。
但‘祂’也是最难以琢磨的,因为没人知道,你为‘祂’提供的祭品,在‘祂’的眼中到底价值几何。
从而让你能顺利从‘祂’那里获取你想要的。
既然上面的‘衪’并没表现也异样,自己又没感觉到被反噬,夏一鸣干脆心一横,放弃将青铜矛强行抽出来的念头。
然后在心里迅速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仪式!
肯定是不能中断,也不敢中断。
但现在的情况……
感觉又跟那章关于仪式的描述不一样,不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