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一口,酸酸甜甜,饼皮香酥,煎过的饼不似蒸的那般里外都是软的,而是外酥里软,很有嚼劲。
内馅有了蔬菜的点缀,衬得肉不是那么腻人,而且肉没有一点腥味,这点是他最满意的。
肉沾了腥味,他就一点都吃不下。
最出乎意料的是糖醋汁,竟会如此相配,酸中有甜,两者谁都不突出来,多一分就甜,少一分就酸,味道刚刚适宜。
有了糖醋调味,夹在其中的鸡肉、土豆丝、脆菜的味道层次更丰富,怎么吃都不会腻,还越吃越美味。
倒是心灵手巧,能将饼做得如此美味,改日回家,也给爹娘带一个回去品尝。
他握着饼,心满意足的离开。
学生开课后,江弥杉又推车去下一个阵地。
朱雀街售卖早食的商贩已经开张,江弥杉推着车,停在了中间的一个空位。
这一条是下朝的官员必经之路,清清嗓子,江弥杉开口吆喝:“煎饼,一个就饱。”
果不其然就有车轿停下,小厮装着钱袋子来买饼。
官员们多是选择全加,毕竟二十文在他们眼中不过九牛一毛,至于口味,大多都选择清爽酸甜的糖醋酱。
遇上心情不错的,还会多给些,说不需找零。
流动摊位的好这时也就体现出来,沿街售卖,累了就停下休息,照样有食客购买。
剩最后几个饼时,四个身形魁梧的男子走至小摊,每人都要了两人饼。
江弥杉一次摊两个,剩余的料满满当当的卷入饼里,听先拿到饼的几个站在一边连说声好吃,又加快了速度。
几位也甚是大方,无需找零。
饼子售罄,江弥杉推车离开。
一个走在前头的青年男子持饼,望着身旁的章文安,道:“另一份该不会是带给指……老大的吧?”
章文安瞥眼,:“那是自然,难不成看他又饿到回镇抚司?”
:“这饼子,老大未必动口吧,虽然味道很好,但……才几十文。”
另一人附和:“是啊,老大连御膳都只是勉强吃一口。”
章又安不耐烦地啧一声,:“他不吃,我吃。”
:“……”
四人在街口撒开,章文安拿着饼跑去了附近仁清街的一处卖豆腐脑的小摊。
果不其然,章文安嘴角扬起,喊了声:“定卓。”
街道少有人往来,摊贩也极少,只有这一个豆花摊开的时间最长。
摊前有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头,面前煮有两锅豆腐脑。
一锅净豆腐脑,一锅菜豆腐脑。
摊上只坐着一位神色淡漠的男子,凤眼往远处一扫,眨眼间就收回来,眸里却未有波动,似一汪死水,波澜不惊。
章文安快步走近:“我一猜就知道,你必定在这儿。”
李定卓盛起勺乳白豆腐脑,一口吸入,没有多说一个字。
章文安习以为常,拿出煎饼:“给你买了一份煎饼,特意选得糖醋口。”
酸甜的味道袭击,李定卓屏住呼吸,一眼都未往饼上看,:“不吃,拿走。”
语气中不露息怒,平淡至极。
章文安挑眉:“好吧,那我吃了。”
:“坐远些。”
:“……”
说完,李定卓继续吃豆花,碗里没加糖,也没加卤子,只是纯纯的一碗光豆腐脑。
李定卓只是重复地吸入,面上甚至看不到一丝觉着好吃、美味的情绪。
章文安咬一大口饼子,酱汁酸甜与馅儿香脆,咽下去才道:“老伯,给我来碗加卤子的豆腐。”
摊贩勾着腰,背对着应了声好,客官稍等。
章文安:“陪你吃碗豆腐。”
李定卓:“不需要。”
老伯端来浇卤子的豆花,棕色的汤卤浇盖住乳白的豆花,飘着小段的香菇、木耳,中间一撮嫩绿的芫荽点缀。
章文安从底拌了几下,卤子与豆花融合均匀,他才盛一勺入口。
卤味咸,菌菇鲜,与豆腐脑的醇厚豆香融合,入口就化。
咸味得,配上酸甜味,两种味道交替,多持也不腻。
不过,豆腐脑是无法与宫里的相比,真是不明白,李定卓连御厨的颜面都不给,怎么偏偏就钟情于这家小摊。
章文安看李定卓将要吃完,担心落单,他几口咬完煎饼,接着端起碗喝完豆腐脑。
吃得太突然,在堵塞感用上时,他忙抬袖掩口打嗝。
李定卓起身去结账,顺手端着碗过去,付过钱,头也不回地就离开。
章文安忙将银钱放桌上,追赶出去。
:“等我几步。”
李定卓抬步继续往前,直至章文安赶上,喘着气,捂着发痛的腹,道:“好歹也请我喝盏茶吧。”
李定卓瞥一眼,;“请你喝茶?”
章文安抿唇:“除了蜜心茶,什么茶都行。”
蜜心,蜜心,名字听的甜,但真吃到,那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镇抚司牢里关着的罪犯,听到这三个字,有如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