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之色,没想到欣然受命担任学宫令的任巧会有这样的想法。
转念一想,任平生觉得任巧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齐升学院对任巧、对任氏而言是一张王牌。
没有人会愿意交出自己的王牌。
然,面对南韵的任命,除非任平生站出来拒绝,任巧没有拒绝的余地。
至于上次任平生出于对任巧个人安危的考虑,提出不让任巧担任学宫令,任巧拒绝,料来是为了避免学宫令这个位置,落入他人之手。
“在回答你问题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不等任巧回答,任平生接着说:“在我失忆前你会这样?有想法藏着不说,逮着机会,再小心翼翼往外漏一点?”
“我没有。”
“你有没有心里清楚。”
任平生拿着教科书轻拍了下任巧的脑袋。
“是我先前失去情感期间,做过一些事让你怕我,还是你觉得我失忆后,对你、对任府没有感情,又或是其他原因,导致你这样?”
仍是不等任巧开口,任平生继续说:“我刚才就跟你说了,你是我妹,我是你哥,我们俩打断骨头连着筋,这样的关系是区区一段记忆就能抹掉的?
还有,你当我为什么会愿意以舍去这边记忆的代价,回到现代?
是不在意这边的人,不在意这边的事?是想与这边切割干净?
如果你或者谁有这样的想法就大错特错,我现在说原因或许会有不对,但从我给我自己留的那封信就可以推断出,我会选择以这边的记忆作为代价,是因为我相信你、相信韵儿,相信任氏所有人。
我相信你们在知道我失忆后,不会生出其他想法,会待我如初,你们也的确是这样。
既然你们能这样,为什么会认为我不会待你如初?”
“我没有。”
任平生望着眼神透着无辜的任巧:“没有最好,”任平生结束这个话题,开始回答任巧的问题,“我们刚才说英宗独尊儒术,可能有打压氏族之念,推行科考制,同样也是如此。
不管是谁只要坐上那个位置,就没有人能容忍朝堂的衮衮诸公,全都出自氏族,或与氏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这样的情况,于国于没有任何益处。
国家要发展、要强盛,就必须打破这样的局面,给天下之才一个相对公平的渠道。
当然,我这样说的意思,不是说你不该有那样的想法,你基于任氏会有那样的想法很正常,但你别忘了,任氏是氏族,又高于氏族。
所以,就算韵儿不推行科考,我也会这样做,而且我不仅要这样做,我还会禁私学。
我不管你是氏族,还是普通农户,爵位有多高,立了多少功劳,通通都给我把孩子送到学院去。
这就是我之前为什么会跟你说,不要只知道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要直接向天下推行齐升之制,还要让南其远做你副手的原因。”
任平生顿了一下:“今天这里就我们兄妹两个人,我跟你摊开了说,我之前不想让你出任学宫令,既是担心你会遭歹人陷害,也是要摆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姿态,从而禁止私学。
我让你召集天下有才之士,共修教科书也是这个道理。
至于某些人会不会阳奉阴违,暗藏歹心,你不用担心,教科书的审定在我们,我们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是我们蠢,怪不得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