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讨百越、匈奴,还有即将征讨的西域,就是你说的新希望?”
“对外征战只是其中之一,巧工坊和你正在筹备的科考都是,”任平生说,“大多数人活着,不怕苦不怕累,也不怕死,就怕人生没有奔头,生活没有希望。我们给他们希望,他们才会愿意给我们时间。”
任巧瞥着任平生说:“你说的意思我明白,我是觉得大漠决战结束到现在不过三个月,现在出兵西域,还要一战消灭西域诸国,有点太急了。
西域不比百越、匈奴,离大离太远,其地又荒凉,离军若深入西域太甚,后勤一定跟不上。最重要的是大离的家底不厚,昔年黔首逢灾必反,除了有你说的原因,更直接的原因是朝廷无力赈灾,逼的黔首不得不反。
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虽然靠着烟雨阁多年的准备,和通过惩治豪绅、大户,弄来的钱粮,得以征讨百越、匈奴,战胜后也从百越、匈奴那赚得一些钱财、牛羊,但于大离而言是杯水车薪。
所以这次征讨西域,阿嫂要推行换粮令,用从匈奴那俘获的牛羊,从世家、豪绅大户的手里弄出粮食。又借着给士伍做冬装,备粮食需要牛羊的理由,逼得世家、豪绅大户将牛羊全都拿出来。”
听着任巧之言,任平生陡然有些沉默,他忽然意识到任巧跟他说这些的真正意图。
他停下脚步,侧身看向任巧的眼睛,问:“你是不是想说王定北没有试探我之意?他制定出那样的作战方案,是基于大离的实际情况?而韵儿也清楚这点?她不反对我的决定,只是因为这是我的决定?”
“我不知道王定北是不是在试探你?我只是想把我的想法告诉你。”
任巧又说:“西域离大离太远,那边也太过贫瘠,你固然在西域暗建了粮仓,粮食的产量就那么多,除掉每年自然损耗,如今之存粮,难以维持太久。
抢当地贵族的,西夷的贵族抵不上大离的普通大户,最多也就家中存金多一些,但金子仅可用于奖赏士伍,无法让士伍饱腹。至于向那些色目商人购买粮食,色目奴的心都是黑的,必然会坐地起价。抢色目商人的,又抢不了多少。”
任巧接着说:“这些都是我个人的想法。阿嫂会依着你,想来不仅是你的决定,而是阿嫂了解你。就像当年你征讨百越、匈奴,我也认为你太急,哪有刚稳定住局势,就外出打仗的,结果你还是打赢了。”
“你还有句话没说话吧,现在的我没法领兵,”任平生搂了下任巧的肩膀,“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不愧是我的好妹妹,不是你跟我说这些,我还意识不到我忽略了这些问题。我等下去问问阿父的意见,看看阿父怎么说。”
“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我这次去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跟阿父单独聊一聊。回来这么久,我和阿父的关系虽然有所缓和,但你也说了,阿父是看在阿母的面子。我想趁着这次难得的机会,跟阿父聊一聊,争取能和阿父真正的缓和关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