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问道:“是AI核心吗?”
本德摇摇头:“不像。至少市面上发行的AI核心里,没有这个样子的,而且AI核心怎么可能会塞在人脑里!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被一个神秘人绑架了,然后她把这玩意塞进了我的脑子里。”
“什么?你被人绑架了!”本德惊恐不已,眼睛瞪得和车灯一样圆。
“这事情不重要,反正现在脱困了。你先研究这玩意。它对我到底有什么影响。”
看着显示屏里那些不断变化的参数,本德的眉头越皱越紧。
“数据显示你的大脑主观意识在变得非常微弱。这个玩意正在逐步控制你的神经系统,各项指令不再从你的大脑发出,而是从它开始。你的各项激素指标都变得很活跃。这也说明了你为什么看起来有点亢奋。”
既然主观意识还存在,说明原主意识体没有完全被自己取代,两者应该属于并存的状态,只是自己暂时处于压制阶段,占据着身体的主导权。
原主的意识说不定会以某种方式重新夺回控制权,到时候自己有丧失主动权的风险。
得赶在自己还有控制权的时候赶紧把两人分离出来,毕竟谁也无法忍受别人闯进他的家里当主人,自己如果和强尼·银手一样被消除,那就不妙了。
“它极大地强化了你大脑的运算能力,你会比以前变得更聪明、反应和学习都会变得更快。这玩意里面竟然还有黑客数据,这种高强度的AI,如果充分发挥它的能力,我估计比市面上所有的网络接入仓都要厉害。”
“但它也不是完全没有副作用,这玩意不稳定,它释放的电信号会干扰你大脑的正常工作,它会逐步蚕食你的理智,最后你可能会疯掉。”
“赛博精神病?”陈星想到之前交手的那个赛博疯子,不禁浑身冒冷汗。自己可不能变成那样,得在理智彻底丧失之前找到回去的办法。
“没错。”
“如果把这东西取出来,我会怎么样?这玩意又会怎么样?”
“有些棘手,我不懂其中的技术。目前推断,如果我贸然把它取出来,不仅它会彻底坏掉,你也会死。”
“那我该怎么办?任由这玩意待在我脑子里?”
“如果这个东西真的是AI核心的话,罗斯科技公司的医院说不定有办法,他们以前有AI核心植入人体的项目,虽然现在停运了。但是他们能装,应该就能拆。”
“拆除来这玩意还能用吗?”
“应该没问题。但是手术的费用很贵。”
“有多贵啊?”
本德没有说话,默默地比了个“2”的手势。
“2千?”
摇头。
陈星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2万?”
“20万!”
听到这话,陈星差点从手术台上弹起来,他大喊道:“什么鬼?20万!我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挣到这么多钱啊!”
“你一年学费就要10万了!谁不知道啊!华斯学校的大少爷!全国第一学府呢!多贵气啊!”
面对本德的挖苦,陈星赶紧辩驳道:“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啊?我那些学费是我们家老太太卖房子换来的!我们在乡下原本住的好好的!房子、车、田全卖了!才供我读上这个学校。我考上大学还得借学贷呢!家里是一分钱没有了。不然我也不至于天天从你这买黑芯片啊!”
本德叹了口气,走到墙边,开始在墙上的各种植入体中摸索着。
“这样吧,我给你安装一个生物监测器,它会实时监测你的身体各项指标,可以在你的神经终端检查,如果出现异常,它也会报警。至少我们能知道你大脑现在的情况。”
本德从一旁的墙上拿下一块四方黑色芯片,然后又拿出一个气动式注射器给陈星的胸口来了一针。
“啊!”陈星发出痛苦的叫声。
“忍着点,这玩意是麻醉剂。不打的话一会更疼。我给你脖子开刀,你可千万别动。切到动脉你可就小命不保了。”
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向陈星逼近。
“非得做这么高难度的手术吗?”陈星的声音都在打颤,他别过头去根本不敢看,身体保持僵硬,丝毫不敢活动,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捅穿大动脉,像极了在剃头的时候推子贴到了耳根。
“结束了。”随着手术刀落在盘子里的一声响,手术彻底结束。
陈星的眼前立刻出现一堆参数,皮质醇、多巴胺、内啡肽等等。这些参数在不停变化。
他拔掉脑后的管子,从手术台上坐起来,“你刚刚倒是提醒我了。我可以把后面两年的学费拿去做手术啊!”
“你敢!”本德生气地站了起来,狠不得拿起手术刀立马捅死陈星,她严肃地呵斥道,“我警告你,别打学费的主意!那是你奶奶一辈子的心血,你就听她的话,老老实实把书读好。上个好大学,出来进公司。别重新走我们这些人的老路,要跑到战场上去拿命挣钱。”
本德中尉坐回到位置上,翘着二郎腿,叹了口气。她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根烟,掐掉滤嘴,用手指尖的喷火器将它点燃,猛猛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烟雾在灯光下被照的格外清晰,向四周弥漫散开,把一切都笼罩得残破不堪。
“钱的事情你别担心,你还是个孩子,好好读书最重要。手术费的事情我帮你想想办法,别怕。”
此时陈星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那是抗拒。就像止不住的洪流快要把他的主观意识吞没。
这种情绪不来自他自己,那是原主的情绪。
陈星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违抗着这种情绪。
他跳下手术台,毫不客气地对本德说道:“那多谢了。我回去当我的乖宝宝去了。”
说完,他便径直向外走去。刚走当门边,他便像尊雕像一样停在原地。有一种强烈的郁结堵在心口,像是溺水一般让他喘不过气。
眼前的参数开始疯狂变化,血清素和皮质醇指数在急速升高。红色的参数在眼前高速跳动,耳边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陈星,你自尊心就这么强吗?不拒绝别人的帮助会让你这么痛苦吗?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对本德说道:“算了,不想欠你人情,钱的事情我自己来吧。”
本德用铁手掐灭手里的烟,然后吹掉掌心的烟灰,反问道:“你从哪弄钱?帮别人修机器狗吗?那你得攒到什么时候?这些事情交给大人,我答应过你爸妈,要照顾你的。”
他能在本德中尉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她的声音无比严肃,像母亲的责备,严厉却诚恳。
他明白,眼前的女人是真的希望自己……不,是希望真的陈星能够好。
他径直向外走去,向后摆了摆手:“你别管了,你就算给我钱,我也不会要的,你不欠我什么,我从你这也薅了不少羊毛。你放心,我不会动学费的。你也别告诉奶奶,她年纪大了,别让她担心。”
说完这些话,走出诊所,陈星感觉到如释重负,心中那座大山终于被移开了。
此时他的视线的左上角突然弹出一个头像框,是奶奶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奶奶焦急的声音:“陈星,你出什么事了?有两个警官来家里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