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司天监内部的文渊阁记载,最初的司天监,乃是五百多年前,大夏王朝的一个专门观天象、测吉凶、定历法的部门。”李清风开始将司天监的故事娓娓道来。
“嗯。”夏琉觉得没毛病,这与他上辈子了解到的司天监的职能相吻合。
“后来,大燕铁骑踏破大夏王朝的都城洛城,然而,大燕军队却怎么也攻不下司天监。直到此时,世人才知道,司天监有高人坐镇,那位高人,便是当时的司天监正齐天圣。
“自那以后,中原的王朝换了一拨又一拨,司天监却一直屹立不倒,无人敢染指。也是从那时起,司天监独立出来,不再隶属于王朝,而是成为了天下修道之人心中的圣地。
“而齐天圣本人,更是被世人尊称为司天监主。”
听到此,夏琉疑惑不解:“既然齐天圣如此厉害,那为何不帮着大夏打退大燕,或是带着大燕统一天下,而是任由王朝更迭,世间纷乱不止?”
“那是因为……齐天圣从不离开司天监。洛城归于谁家都无所谓,只要不来动司天监,便相安无事。”
夏琉觉得李清风这个解释有点牵强,再说了,齐天圣为何不离开司天监呢?
夏琉的这个疑问,倒是让李明月想起了什么,她摆弄着手中的铜钱说道:“我曾经听师傅说起过,修道之人,最好不要过分插手人间大势,否则容易折损自身修为。”
那要是这么看来,这个齐天圣,还真是……跟自己差不多啊。
夏琉并没有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评价他人的习惯,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没有“为万世开太平”的雄心壮志,只要能够“独善其身”,便是胜利了。
“嘶,感觉不太对啊。”夏琉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有何不对?”李清风仔细想了想,没觉得自己哪里说的不对啊。
“齐天圣可以保司天监不被攻占,但是等到齐天圣不在了,司天监又何以继续独立,直到今朝呢?”
“齐天圣从不离开司天监啊。”
“清风,我的意思是,齐天圣死后……”夏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清风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夏琉,齐天圣一直坐镇司天监,从未离开。”
“……”
照这么说,那齐天圣岂不是活了五百多年了?
这世间,果然有神仙。
难怪司天监可以独立世间五百多年,难怪司天监颁发的度牒可以畅通诸国,难怪世人都认可这所谓的修道等级,合着这一切的源头——司天监主齐天圣,这个老神仙还活着啊。
猛然间,夏琉想起了裴越,也不知道裴越是如何弄来的这玉质度牒。同为老神仙,说不定裴越和齐天圣,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交情在。
“既然司天监威名远扬,为何今天那守城门吏却不认得这玉质度牒呢?”
“当然是因为,没有哪个真人会像你这样,走着进城,而且还乖乖地递交玉质度牒通关啊。就是银质度牒,门吏也不见得能见到几次。”李明月坏笑着说道。
“没错。灵力境界的修士,都不屑于走城门了,都是直接飞过城楼的,更遑论仙气境界。师傅他老人家,每次想去哪里,也是用飞的。”李清风补充道。
“那还要这劳什子度牒做什么,这不全都飞过去了吗?”
“当然是为了……帅啊。”李清风一拍石桌,“你看今天那赵横,在见到你这玉质度牒后,不就毕恭毕敬了嘛。这度牒,可是代表了身份地位,也就只有你,会拿它来通关。”
“你别听师兄瞎说。城楼都是有阵法的,没有相应等级的度牒,飞不过去。”
“原来如此。”
夏琉若有所思:“那只要达到相应的修道等级,司天监就都会颁发度牒吗,就没有什么限制?”
“正常来说,是没有限制的,不过也有例外,司天监不会给邪修颁发度牒,非人修士也不屑于获封司天监的度牒……”李明月撑着脑袋说道。
李清风接过话茬:“另外,历代王朝为了抑制司天监,基本都会敕封释迦教为国教。这些释迦弟子,也不会去获封司天监的度牒。”
“释迦教……他们是不是,都需要剃光头发啊?”
李清风摇摇头:“不曾听闻释迦弟子有此种行为,不过那些禅师,哦,就是释迦教中对修道等级较高之人的称呼,他们普遍头发蜷曲短小,相貌也与中原人不同。”
李清风怕夏琉听不懂“禅师”一词,还特地加以解释。
然而,夏琉是懂的,这所谓的释迦教,应该就是上辈子那个世界里的佛教了,只是又不太一样,似乎并没有剃度要求。
“清风,你可知司天监离这里有多远?我想去弄个纸质度牒。”
“你不是有玉质度牒了吗?”
“清风,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嗯?”
“持有度牒的人,如果死了,度牒会怎么样,是消失,还是被司天监回收?”
“不会消失,亦不会被回收,度牒只是一个物件而已。”
“当真?”
“自是当真。”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使得有心之人,譬如邪修,起杀人夺度牒的歹意?”
“这……倒是没想过。”
“清风,如果连我都能想到这一点,那你觉得齐天圣会想不到吗?”
“这……”李清风眉头一皱。
“在你眼里,我这样一个持有玉质度牒却道炁虚浮的人,是不是一个香饽饽,人人都想来咬一口?”
李清风顺着刚刚的思路想下去,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不能再用玉质度牒了,我只需要一个能够通关的纸质度牒,便足够了。”
“可司天监在洛城,离这里远着呢。你如果真要去……不如这样,等研道会结束,我和师妹陪你去洛城。这一路上,你也不用拿出玉质度牒来,有我的铜质度牒,足够带你通关了。”
“如此……也好。”夏琉原本只是想在红尘俗世溜达一下,并不想与他人有过多牵扯,然而现在,他也只好先这样了,“那便多谢李兄了。”
“嗨,咱俩谁跟……”
呼噜噜。
李清风被一阵细微的呼噜声给打断。
夏琉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这呼噜之声,是小狮猫发出的,还是那抱着小狮猫安睡的李明月发出的。
他也不觉吵闹,反而觉得安心,脸上浮现出平静的笑容。
月色静谧,如无风深潭,是夜未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