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的睁开双眼,杰兰从老旧公寓的卧室里醒来。
疑惑的看着四周熟悉的环境,他陷入了混乱之中。
难道都是在做梦?
也不知究竟是喜是忧,杰兰摇了摇头,起身准备洗漱。
还没走两步,鬼使神差一般,他突然转头望向窗外,那里有一双惨白的双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不。
不是在看他,那视线穿过了他。
顺着视线缓慢的转过头,公寓的环境也在快速的变化,等到杰兰望向身后之时,周围好似化作屠宰场,满地鲜血与残肢。
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拿着刀正一刀一刀的刺着、刮着身体。
残肢在地上蠕动,鲜血四周流淌。
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身影缓缓回头,与杰兰四目相对。
那是他“自己”。
在看清面庞的那一刻,杰兰想起了一些,他之前不知为何忘掉了的画面。
咔嚓!
如玻璃一般整个空间碎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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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兰?杰兰?你还好吗?”
再次睁开双眼,杰兰看到花金正蹲在自己身旁呼唤着自己。
捂着肿胀的大脑,他回忆起发生了什么。
十分钟前,花金突然回到地下室,什么也没说就让杰兰做好准备。
然后用她的能力来了一场充满恶趣味的小人表演,杰兰隔着栏杆看完了花金的影子秀。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给他看这种东西,但还是很捧场的拍手鼓掌称赞,权当她在秀她的技艺。
花金本意是想通过再现当时的现场来刺激杰兰,看看能否帮他找回记忆。
结果见杰兰这个毫无反应的表现,一皱眉选择了加大强度。
她挥动双手,阴影滚动,直接将杰兰所在牢房变化成当时的房间。
不再是影子小人表演,而是将当时的画面利用阴影的光影变化来等比例还原出来。
不明所以的杰兰以为又是什么表演,还非常配合的坐到角落观看。
直到他看到那个背对他的黑影,做了一个转过头来与他对视的动作。
一股森冷寒意从脚底涌上心头,明明只是黑影,杰兰却仿佛看清了那张脸。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耳边也传来尖锐的轰鸣。
受到了巨大冲击一般,杰兰直接晕了过去,在脑海中又再亲身经历,那些他忘掉了的画面。
直到刚刚被花金唤醒。
回过神来,听到花金还在一旁呼喊,强忍不适回应道。
“没事…我没事。”
花金松了一口气,她有预料到杰兰会受到冲击,可没想到他会直接晕了过去。
“怎么样?有想起来什么吗?”
杰兰心头升起疑问。
为什么这么问?
她早就知道自己失忆了吗?
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花金会有那些莫名其妙的反应。
“嗯……我想起来了。”
杰兰大脑快速运转,他已经猜到了花金的想法。
花金应该是见识到“自己”自残的那一幕,以为他已经成功抵御了异种侵蚀。
毕竟异种没有理由破坏辛苦改造的身体,以她的角度来看,这只能是杰兰的意志,然而……。
“我想起来了,我确实见过异种了,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在梦里模糊不清的身影。”
仔细斟酌,杰兰想好了合适的说辞,他要选择性说出真实发生的事情,来迎合花金的猜测。
他不知道花金能否发现他撒谎,只好选择了这种方式,这样只要表现够自然就无需撒谎。
多说多错,想到这里杰兰心一横,抽出花金腰间的小刀,狠狠在自己的手上划开,鲜血瞬间从伤口涌出。
太大力了,杰兰冷汗直流,不止是疼也因为紧张,他在赌。
没等多久,杰兰那淌下鲜血突然蠕动起来,像是活物一般,从伤口又再回到他的体内,划痕也随后愈合。
赌赢了!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杰兰抬头强装镇定的与花金对视。
见到这符合预期的情景,花金欣慰的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自愈型异能吗?看起来不太简单。不过不着急,你先缓一缓。
既然回忆起来那就好办了,我先提交报告结束调查,到时你配合一下,调查结束后我会想办法让你加入搜查队。”
其他的只能留在搜查队里慢慢表现,直到得到搜查队的认可了。
最后半句花金留在心里默念,没有说出来,巴利却的态度恐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只有先把他调到自己身边。
但花金不准备太快告诉杰兰他现在的处境,怕他有抵触情绪。
杰兰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沉,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发挥演技一脸欣喜的回应。
“真的吗?我能加入搜查队?太好了!哈哈。”
“一般人想加入搜查队可是很难的,好在你现在已经不是人了。”
花金难得开起了玩笑,尽管杰兰觉得并不好笑,但他还是十分配合的轻笑出声。
“你先委屈下在这边住多一会,天一亮我就去申请,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
没有再多说,花金交代了几句就快步转身离开了。
挥着手目送花金离去,杰兰依旧保持着一脸喜悦期待的表情。
直至看不见她的身影,他才变了脸色。
失去了记忆还没感觉,如今回忆起来了杰兰只感觉自身上哪哪都不自在。
杰兰确实在梦境中见到了异种,但与花金猜测的不同,他当时还不知道扭曲的真相,所以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识。
现在回想起异种降临的梦境,杰兰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抵抗。
降临梦境里杰兰迷失在一处废墟,到处是倒塌的高楼,遍地是累累的白骨。
甚至连植物、昆虫都没有,一个完全没有生机,死气沉沉的世界。
杰兰迷失其中没多久,就见到梦境里唯一的活物,一个浑身被浓雾缠绕,无法看清的身影,他从空中快速穿行而来。
发现那身影的同一刹那,杰兰就感受到了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将他的身体乃至周围的空间都扭曲成了一个漩涡。
而身影速度不减的朝他快速飞来,随即杰兰就眼前一黑就苏醒了过来。
这就是全过程,短暂且一面倒,如果那就是侵蚀自己的异种,如此悬殊的差距,杰兰认为自己反不反抗都影响不了结局。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也根本不清楚那异种的能力是什么,刚刚在花金面前展现的能力。
其实是杰兰发现自己自残之后,身体竟然连疤痕都没有留下,以此猜测的自己被扭曲改造后的身体,可能拥有自愈的能力。
这才在花金面前赌了一把,假装自己已经掌握了扭曲后的身体。
这样做即便赌输了,也可以表现成还没从侵蚀中恢复过来,精神压力过高还在自残。
好在他赌对了。
不用冒着被识破的风险编造谎言了,毕竟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过自残的想法。
花金看到的自残独角戏,实际在杰兰的视角里完全不同。
杰兰当时是在切掉自己身上“多余”的部分。
他在降临梦境苏醒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身上竟长满了各种疯狂扭动的肢体。
大腿上多出来的手臂,脖子上的眼睛,还有那后背上不停嚎叫的嘴巴。
惊惧之下的杰兰,才会疯狂的挥刀切割自己,结果发现刀口落下之后,砍下的竟然都是自己的肢体。
最终他也因伤势过重,晕死了过去,随后莫名失去记忆,陷入到那蓝星梦境之中。
如今好不容易蒙混过关,杰兰还想着要在被识破前尽快逃离搜查队,结果花金竟然要把他招进搜查队。
对现在的杰兰而言,这可不是好事啊。
虽然他还是不知道自己具体的状况,但想到梦境里最后的画面,以及后来的梦境里不停出现的那个身影。
杰兰相当肯定那异种已经利用他的身体来到了此间。
他现在这样子继续留在搜查队,要是不小心暴露出了他根本没有成功抵御侵蚀的真相。
以搜查队对异种绝不容忍的态度,他肯定是死路一条。
得想办法逃出去。
杰兰内心郁结,没想到起起伏伏后会是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