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王琦想的很不一样。
他以为进去之后，应该是大家先倒杯茶开始谈，步步紧逼环环深入，实在谈不下去了才会动手。
然后陈曦抵挡不住，不装了露出罪灵真面目，再被杨梦泠结果性命。
哪料杨梦泠直接是手起刀落，比宰猪还快地就结果了一条人命。
当然，这也可能是她在无数实战中得出的结论。
不快点杀了对方，就会被对方杀死。
不过……王琦最终还是想错了。
因为陈曦看向了他，一脸惊异和愤怒。
“不是，兄弟……什么意思，你跟这个女人……串通好了来搞我？！”
陈曦的语气虽然挣扎，但王琦马上是后退了一步。
毕竟心脏都被捅爆还能说话，他到底是不是人，已经很清楚了。
杨梦泠听罢也没闲着，手起凭空捏出了几条冰凌，直刺陈曦的关节，将他给牢牢定在了墙上。
“这样还不死，你在王琦的梦里吃了多少？！”
“操……你……”
杨梦泠并不想让他回复，刚拔出的冰锥又是刺向他的腹部。
一下、两下、三下……似乎在陈曦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不会停下。
而杨梦泠的周身已经是被血污染红，在那幽蓝的寒冰光芒之下，显得尤为诡异。
随着这一道道冰刺，陈曦渐渐显露出了他梦境里出现过的样子，开始腐烂发臭，关节和肌肉也在膨胀之后变得扭曲。
越发狰狞的夸张表情，仿佛要把自己的头给撑成两半。
不过，杨梦泠自有对陈曦死活的判断，在大概三分钟的连捅直捅后，终于是解放了自己所有的冰凌。
陈曦立马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般，散倒在了地板上。
就连蛄蛹，都没有什么力气。
杨梦泠显然在实力上对这东西是碾压，但还存在一个关键的问题。
“这东西要怎么处理？”王琦发问。
“不用处理，自然会消失的，因为他是被梦序的力量杀死的。”
说着的时候，陈曦的尸体……或者说遗骸已经开始冒烟，看样子是会直接蒸发殆尽。
看来这是一种规则，知晓梦的罪灵和觉醒梦序的人类战斗，并不会影响这个世界的基本运行。
两人可能白天是朋友、师生甚至恋人，但晚上也可能发起一场跨越物种的生死决斗。
然后失败的人，可能是会被判断为远行了、消失了、甚至从来没存在过这个人……
这下，不用再有疑惑了。
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绝不是简单过来换个日常好好生活的。
“兄弟……救救我……”
这时候，在血泊之中的残骸开口了，目标自然他曾经最信赖的兄弟。
王琦看向了他，就算是此时是丧尸般的脸，王琦也看出了他的恐惧和无助。
还是会有些于心不忍。
毕竟是陪伴了这么多年的兄弟，白天还在插科打诨晚上就作为怪物被捅死了，王琦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而陈曦再次开口了。
“你……你快入睡吧……兄弟……”
陈曦哀求之余，艰难向王琦那边爬着。
“那我就能像叶子晴一样……去你的梦里活着了。给个机会……”
这话说得王琦心中一惊，杨梦泠同样带着诧异扭头看向了王琦。
毕竟，这是王琦对杨梦泠完全隐瞒的情报。
“所以你之前并不是梦到了叶子晴，而是叶子晴主动去你梦里了！”
面对杨梦泠震惊的质问，王琦十分淡然：“又如何，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但她在死之前吃过你的梦！你那天晚上和她在梦里做了什么？！”
“这重要吗？”
“很重要，你们的接触越密切，发生的事情越多，她就能获得越强的力量……”
杨梦泠说着，把向王琦爬着的陈曦再次用冰锥给定死在地上，似乎不愿这东西打扰她的斥责。
“比如他，只是咬了你一口，在现实中就能穿心不死，梦化现实！要是在梦里做了些别的……你知道她能获得多强的力量吗？”
按这么说，和自己欢愉做了七次的叶子晴不是能直接飞升，一拳锤爆太阳了……
再仔细想想她那句“我故意死的。”
难道她是真的得道成仙了，才故意让自己被捅死在了现实里？！
“但她死了，明天就火化了。”王琦咬定。
“兄弟，你让我也进去吧，我还不想死……不想死啊……”陈曦却还在哀嚎。
一瞬间，王琦的确动了恻隐之心，甚至想到了方法。
毕竟现在看来，梦里养了个叶子晴，似乎并不影响什么？
如果真像杨梦泠所说，自己现在的做梦能力应该大大削弱了才是。
但……
“不要相信梦外的任何人。”
这句话在王琦脑海中挥之不去，但相信这句话的代价，显然更大。
王琦需要制衡。
“杨梦泠，要不打个商量，他看起来……”
“你知道他在你梦里为什么是丧尸吗？”
这个问题打得王琦始料未及，但他明显感觉到陈曦的表情变了。
杨梦泠马上连发解释，一刻不停：
“一般罪灵如果和你不是很熟，自身又没有被梦强化过，在你梦里应该就是个普通形象……”
“但熟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能根据对你的了解，以及对你的情感，在梦中变成最适合对付你的样子……”
“我不知道叶子晴在你的梦里是什么形象，但陈曦变成这样，除了更好的把你吃抹干净，还有别的解释吗……”
“罪灵这种东西，只是在模仿着人类的行为，装模作样地在活着罢了。他在知道你是人，能做梦之后，只想把你当做他的养料，你却还觉得你们之间有什么狗屁兄弟情？！”
陈曦那所剩不多的残骸，显然是在听到了杨梦泠的长篇大论之后破防，激动得颤抖了起来。
“闭他妈的嘴你这个狗女表子，老子要是知道你是人，老子早先把你给办了，轮得到你来挑拨我们兄弟的感情？对吧，兄弟，兄弟……”
陈曦稍作停顿，然后把那腐烂的脑袋在地板上磕得邦邦响。
“王琦，救救我，你睡下，做场梦，我就能活！我们一起把这个狗女人……”
又是一根冰锥，这次直接是插穿了陈曦的喉咙，定住了他的脖子。
再无法用言语蛊惑，只能从气管中挤出声音，但陈曦还在给王琦磕头，磕得臭水飞溅。
“救……救救……我……”
而杨梦泠此时也失去了耐心。
“王琦，你要是选择救他，今后你作为人的一切，与我无关。”
王琦当然知道该怎么选。
只是要开口，还是很难。
如果杨梦泠此时直接动手，他会少很多在道德上的煎熬。
但杨梦泠不准备动手，似乎是想等这具残骸直接消失，这样减少道德上煎熬的则是她。
毕竟可以解释为陈曦不是她杀的，而是被规则给“消失”了。
强加给陈曦了一个绝望的过程，无疑让这场物种竞争变得更加残酷。
所以陈曦的表情，也是最终从绝望，变成了一种崩坏。
“你自己选的……兄弟，那……我……就只能祝你……晚安了……”
嗡嗡——
嗡嗡——
随着陈曦残骸的消散，王琦和杨梦泠的手机是同时响了起来。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两人同时拿出手机，也同时看到了那条简短的消息。
发在班级群里的消息，简单五个字。
“兄弟会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