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神死后,尸体极速腐烂,眨眼间变作一具骸骨。
在他的骨架中,留有一枚赤色的丹丸,散着盈盈烟气,还有些许清香。
“这是······”
虽说不知其用途,但仇白看见它,总感觉要流口水了。
难不成是用来吃的?
先收起来吧,以后或许能遇到懂行的人,到那时再向其请教。
“曜环!”
仇白赶紧来到曜环身边,将她抱在怀中,如何摇晃也都无用。
沈曜环却陷入了昏迷当中,也不知究竟何时能醒来。
烦躁!
就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他才让沈曜环回村子,绝对不要过来。
可这次也还是因为她,自己才得以有反杀土地神的机会。
仇白闷了一肚子的火气,却无处发泄。
身体已经透支到极限,他感觉胸腔里火辣辣的疼。
回去吧,回去休息。
不管怎样,都要找到治好曜环的办法。
那什么淼鬃道人,现在想也无用。
“呼······”
终于艰难地回到村子附近,仇白长呼一口气。
感觉自己都要虚脱,随时可能会昏迷过去。
等会······
那是什么?
村子里,怎么有火光,还有烟在升腾。
这方向,这位置。
妈的,不是吧。
有种极其糟糕的预感,仇白下意识地吞咽口水,嘴里却是干到无水可咽。
步伐尽量加快,他没从村口的位置直接进村,而是绕到侧方,躲开路上的村民,悄悄潜入进去。
一直到距离那燃烧的房屋越来越近,仇白的心也逐渐被揪住。
那糟糕的预感,好像······要成真了。
这段路很短,可仇白却感觉走了很久。
很久很久。
“伯父······伯母······”
被烈火吞噬的,正是他的家。
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家。
将曜环轻轻放于草丛中,仇白双目血红,一时间身上的伤痛都好似消失,不顾灼烫的火焰与滚滚浓烟,毅然决然地冲进了火山当中。
“伯······伯父!”
伯父平躺在地面,皮肤青紫。通红的眼睛瞪大,嘴巴微张,表情扭曲、痛苦。
仇白踉跄了下,没能再支撑住,直接跪在伯父身前。
“绳子······”
他看见,伯父的身旁,有一节粗麻绳。伯父的手脚,也都有明显的勒痕。
他是被人绑在原地,活活呛死的。
仇白死死咬牙,突然猛地抬头。
“咳咳······伯母呢?”
伯母还活着吗。
可他根本没听见呼救声。
只有屋子外,村民们的欢呼声、大笑声。
很快,仇白找到了那位,对自己关照得无微不至,堪比亲生母亲一般的伯母。
一具被焚烧得面目全非尸体。
“咳,咳。”
被浓烟呛得止不住咳嗽,仇白却是整个人宕机,呆愣在原地。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不明白!
自己拯救了他们的子女,帮他们抵挡妖怪的报复。
这群怂货,不帮忙就算了,却将刀尖指向自己村子的人。
难不成,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妖怪,拯救村子,拯救他们自己?
开什么玩笑!
“那里面好像有动静,谁在里面咳嗽。”
房梁半数倾塌,有人透过火焰的缝隙,看见了仇白的身影。
他们张牙舞爪,挥舞着铁锹、木棍、钉耙、扫帚等等趁手的武器。
“他在里面!那小子在里面!抓住他,把他献祭给仙人,我们就得救了!”
这一句呼喊,也让仇白找回了意识。
他捂住口鼻,迅速从屋子里逃出。也就在离开的那一刹,这个养育了他三年,待他如亲生的家,彻底坍塌了。
重新抱起沈曜环,仇白顺着小路逃离。
可他太累了,太累了。
方才血气上涌,他的意识比之前更加模糊,完全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在奔逃。
可这速度,都不如普通人快。
转角,迎面撞见一个中年男人,他挥舞着菜刀,眼里是癫狂的喜悦:“他在这!在这!”
喊罢,挥刀就要砍来。
这本是平常能轻松躲开的一刀,却在此时变得艰难无比。
为了保护怀里的女孩,仇白只得侧身,凭借着惯性撞去。
后背多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火烧般地疼。
那男人也被撞得倒地,仇白压在他身上,看清了他的脸。
是自己曾帮助过的人。
呵呵。
抬起胳膊太费力了。
仇白干脆张开嘴,像野狼捕杀猎物,撕咬男人的喉管。
这男人眼球凸出,猛烈挣扎,却很快消停。
鲜血流淌进干涸的口腔,这滋味······
“呸。”
真臭。
不过,倒是让他清醒了些。
刚才的情绪太过激动,脑子一片混沌,都忘了自己刚得到一枚丹丸。
不管是不是这般用途,先吃了再说。
“嘎嘣。”
咬碎后,一股浓郁的清凉气息流进喉咙,通达脏腑和四肢。
像是打了一针强效的清醒剂,大脑中的阴霾瞬间被抹去,仇白终于从混沌中脱离,彻底清醒过来。
体力恢复了些。
不多,但够用。
“他在这!这害人的崽种竟敢杀人!”
那些个村民挥舞着农具刀具就冲了过来,气势汹汹的,仇白不禁感到可笑。
他们可是知道自己杀了狼妖的。
有这胆量对付他,为什么不去对付妖怪?
算了,管它呢,他不需要了解死人的想法。
“想抓我,来试试看吧。”
仇白咧开猩红的唇齿,眼睛瞪得溜圆,一副狂邪模样。
接住丢过来的菜刀,那人都愣一下,下一刻,仇白将菜刀归还,直接劈在他的面门。
本来还朝他冲来的人们,看见这般场面,全都停在原地,不敢再靠近仇白一步。
“噗······哈哈哈!!”
仇白伸手指向他们,另一只手捧腹大笑。
有人似乎气急,硬着头皮冲上来。才刚接近仇白,那颗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脑袋就飞了出去,落在人群中翻滚。
尖叫声,嘶吼声。
恐惧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他们丢下手中的器具,哭喊着逃离。
仇白不紧不慢,拾起一把地上的碎石,姿势浮夸地放在眼前瞄准,接着便是一连串的惨叫。
这些人,全被他击伤腿部,或跪或趴,全都留在了这里。
仇白舔舐干裂的嘴唇,慢悠悠地走到其中一人身前,缓缓地蹲伏下来。
这人涕泗横流,只敢哭喊着求饶。
仇白只觉得烦躁,他蹙起眉,这人便不敢再多说一句。
嗯,这才对。
仇白拍了拍他脏兮兮的脸,语气轻佻,好似漫不经心。
“说说吧,你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