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希望(1 / 1)

一一除掉了这几人后,再也没人敢继续追他了。

尽管手段都很残忍,但仇白并不觉得有多痛快。

更多的,是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

抱着沈曜环,离开了一片狼藉的福禄村。

去哪呢?

家已经没了。

他想起一个人,或许会愿意收留沈曜环。

将她放在安全的地方,仇白打算去寻找能够治疗她的医者。

无论要走多远的路,耗费多久的时间,他都一定要找到让曜环醒来的办法。

不过······

仇白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鲜血。

他决定先去河边洗净身子。

清洁后擦干身体,撕下几块布条,将伤口都包扎,再将一套干净的衣物换上。

这是他随便扒掉的村民的衣服。

他个子长得快,年仅十六,就已经长到五尺八寸,穿上一般成年人的衣服算是勉强合身。

搞定完这些,仇白立即动身前往青山城。

按照模糊的记忆,顶着炎炎烈日,找了老半天。

“老槐树······是这吧。对,就是这。”

对应上了记忆中的画面,仇白挑眉,可算是找到了。

明明自己的记忆力也不差,怎么就是记不住路,真是奇了怪了。

停在大院前,仇白冲着里面喊道。

“江姐姐,你在家吗!”

这位江姐姐,全名江紫莺。

仇白偶尔会到青山城帮衬家中的产业,恰巧结识了这位被捡回来的富家千金。

二人因身世相同,便很快熟络起来。

养父母早逝,给江紫莺留下一堆家产。

她也没什么嫁人的想法,觉得一个人过日子最舒服,便买下了这处清净庭院,独自在此生活。

过了一会,听见开门声,又有脚步轻快,接着便是眼前的院门被打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人出现在仇白眼前。

“小白?你可算来看姐姐了,这是······”

江紫莺看见仇白怀抱女孩,立即带着他进了屋。

屋子很宽敞,整洁干净,有种淡雅的香气,但不是木香。

将沈曜环放在卧房的床上,江紫莺刚要去给仇白泡茶,见仇白挥了挥手,拿起水舀开始“咕嘟咕嘟”喝起水缸的生水。

喝了有一会,仇白才畅快的出了口气,感觉自己重获新生。

看着他这副可怜模样,江紫莺叹了口气,没先问仇白发生了什么,而是问了仇白饿没饿,想吃些什么。

仇白点头,回了句“都行。”

很快,屋子里恢复安静,只有厨房传来些许锅碗瓢盆声。

香气飘来,仇白的胃开始呻吟,嘴里也在本能地分泌唾液。

因为赶时间,菜品不算丰盛。

但足够温暖。

江紫莺就优雅地端坐在桌对面,盯着仇白一口一口往嘴里扒饭。

看着看着,就听到了抽泣的声音。

“哎哎,怎么还哭了。哎呦。”

仇白的模样楚楚可怜,给得她心疼坏了,她真的受不了这个,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一时间手忙脚乱。

米饭混着咸味的眼泪,一股脑吞咽进肚子里,仇白又喝了一大口放凉的白开水,这才重新将情绪压了下去。

“饱了?”

“嗯。”

“跟姐说说吧,发什么事了?”

············

“妈了个巴子的,他们也太过分了点!”

听完被仇白省略了某些部分的讲述,江紫莺气得拍案而起,平日里那般富家千金的模样完全消失。

“所以,我想让把她留在这。有江姐姐照顾,我非常安心。就是······感觉有些麻烦姐姐了。”

仇白略微低下头,却听见江紫莺叫他侧着身子。

他听话地转过身,然后便被江紫莺拉进了宽广的胸怀中。

“江······”

“嘘······别说话,让姐抱抱你。”

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感受到温暖的体温,仇白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那颗穿了洞的心也逐渐被填补。

他沉溺于这种感觉,像是掉入了梦寐之乡。

时间的概念有些模糊,许是好久,许是一瞬,江紫莺将他放开,仇白才清醒过来。

“好点了吗?”

仇白的脸颊微微泛红:“嗯。”

此时,青山城中,一位气质脱俗的白衣男子漫步行走。

他的手中,还牵着匹红褐色的骏马。

此刻已是正午时分,烈日炙烤大地。他顶着高温,脸上却惬意无比。

此人携着一坛一袋,优雅中带了些市井气。

一人一马行于街上,引得许多妇人和少女驻足欣赏。

不过他都无视,径直走进一处大院,将马停在院中,轻轻叩响了屋子的门。

开门的是仇白,当他见到此人,身体瞬间僵住。

若是他长有毛发,此刻定是炸毛膨胀的模样。

这人,不就是青山城,回答他兵器铺所在位置的那个男人、给予他莫名压迫感的那位男子。

男人保持着自然的微笑,却更是令仇白浑身发冷。

将那一坛一袋提到仇白眼前,男人开了口,嗓音温润且治愈。

“真巧啊,第二次见面了。我带了些酒食,可否让我进屋一叙?”

他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仇白极为警惕,他不想放他进来。可还没等他想好拒绝的话,男人直接就越过他钻进了屋中。

这家伙,根本就没打算征求他的意见啊!

赶紧回到主厅,就见江紫莺和男人对峙。

“你是哪位?”

“我与小白是旧识,今日到访做客,特带了些酒食。”

男人说着,扭头看向仇白,还是那副和善的表情。

这家伙,鬼话连篇啊。

还有,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真邪门。

仇白此时却也只能顺着他的话打圆场:“啊哈······是,是。坐吧,都坐。”

听见仇白也这么说,江紫莺也没放松。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古怪啊。

男人将酒坛和装满了卤肉的袋子放在桌上,突然一个跨步来到沈曜环的床前。

“哎呦,这位姑娘······”

仇白瞪大眼睛,立即拦在男人身前,颇有种“再靠近我就跟你拼了”的气势。

男人不在意他的举动,又回到桌前,打开酒坛,给自己倒了一碗后直接饮尽。

“凡人中了惊吓之法,定会失去部分魂魄,若是虚弱之人,恐会当场毙命。而这位姑娘身体强健,只丢其中一魂,但也依旧无法苏醒。”

听见这话,仇白瞪大眼睛,心中燃起了微弱的希望火苗。

他赶忙来到男人旁边,急切地询问道:“大哥,你有办法让她醒过来吗。”

“我还真有办法。”

“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报答你!”

“呵,我可不你的命。咱们先喝酒吃肉吧。”

男人说完话,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也不嫌弃地拿起仇白用过的碗筷,夹起剩菜来吃。

这怎么搞······

仇白还云里雾里的,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祖。”

“噢。”

仇白坐下,江紫莺又递了个杯子过来,之后她便离开这,去了另一处房间。

祖能说会道非常健谈,知识面也很广泛,什么都能聊得来。

他自言自语地讲了许多奇闻趣事,仇白无心倾听,只是偶尔应付两句,再和他碰上两杯。

这一顿酒直接就喝到了晚上,祖才心满意足。

喝了不少的酒,仇白尿意难忍,出去解手,回来发现祖已经不在房间中。

隐约听到屋外有箫声,他赶忙出了屋子,循着声音来到了庭院中的湖边。

他看见一人一马停留在此。

今夜月圆,映照得河水波光粼粼。

幽蓝的月光洒在祖的身上,轻薄衣袖被微风轻轻拂动,他的身姿微微摇摆,沉浸在木箫的演奏中。

曲声婉转悠扬,连蝉鸣都与他合奏。其中之忧伤,令仇白感到无尽的悲凉与愁怨。

一曲过后,祖长叹一声,便又吟起了诗。

“晨烟暮霭青山在,落叶新芽碧水清。新曲融酒三杯后,箫声入夜与蝉鸣。”

诗了,他转过身,端正地面对仇白。

仇白方才便思索良久,此刻直接开门见山:“你是为了我身体里的东西而来的吧。”

祖背对月光,仇白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他的身子似乎顿了下。

“是,也不是。你可曾听过崎山?”

仇白摇头,祖继续说。

“崎山有兽,其状如羊,九尾四耳,其目在背,其名曰猼(bó)訑(yí)。取其皮毛,带回来后,我自能让那姑娘醒来。”

看样子不像是谎话,但仇白非常讨厌这种感觉,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直说行不行。”

祖摇头。

“按我说的做,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若在此之前你没能将皮毛带回,那我也无力回天。”

看样子他是真的不想说,仇白无奈叹气。谜语人真讨厌。

不过,有了希望,他更多的还是激动欣喜。

“我该怎么去崎山,它在哪?”

祖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黄皮地图丢给仇白。

“这是地图。”

好哇,路给自己铺好了。

仇白感觉自己被拿捏了。

无奈地接过地图,拿在手中轻轻摩擦。

这质感怎么有点像人皮······

吞咽了下口水,他开始观看。

有点远啊。

路程上,骑马的话,一个来回大概需要十天左右。

“崎山地势特殊,进入其中,务必小心谨慎,速速离去吧。”

祖拍了拍身旁高大的骏马,将它牵到仇白身前并递出了缰绳。

“此马名为‘赭(zhě)瑾’,我一直都未能驾驭它,今日赠于你,也省去你一些麻烦。”

说罢,他又丢过来一大袋银子。

“多······多谢。”

仇白收下银子,牵过缰绳。

赭瑾主动朝他靠来,还用脑袋轻轻蹭着仇白,想要和他亲近。

“行了,言尽于此。很多事,等你回来,我才好为你解答。”

“啧,谜语人。”

祖呵呵一笑:“去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说罢,他将笛子收回,转身乘着月光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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