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之中不只是厮杀,还有交易。
交易的种类有很多种,秘籍、兵器、奇珍异宝、文玩古物等等,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信息。
当下哪种信息最热门?自然是比武双方的对阵信息。
乐无言和宋远回到客栈不到一个时辰已有六人前来串门,除了些简单的问候外便是打探参与比武的消息。
乐无言实在是不胜其烦,逐一告诉对方自已二人尚无资格参赛。对方显然是不信任的眼神,只是乐无言不愿多说,只得悻悻离去。
福来客栈不是白叶城最好的客栈。
在规模和档次上比不过城内另一家金玉客栈,但它却是性价比最高的一家,所以知者甚多。
客栈也分三六九等,那些豪门大家首选当然是金玉,而普通寒门弟子必定选福来。
乐无言和宋远住在福来客栈,二人在住进来之前尚不了解个中情况。初到白叶城时向路人打听住所,路人见二人普通装扮后手指方向就是福来客栈。
客栈分为上下二层,二层为住宿,一层从进门处整片为客人提供酒食的地方。
此时客栈人满为患,走廊中、过道上、房间里,包括一层喝酒吃饭的地方到处都是人,虽然如此仍然还有不少人进进出出询问有没有空余客房。
乐无言和宋远站在二楼过道中,看着一层里密密麻麻的人群。此时并不是吃饭时间,除了两三桌人喝点小酒,大部分人是各自相识之人扎堆聚集在一起交换所得信息。
有人脸泛红光,兴奋异常,有的人却眉头紧皱,唉声叹气,各人所得信息不同,脸上表情也不尽相同。
乐无言看着眼前各人,像是在询问宋远,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真是奇怪,眼前这些参加比武的人为何都是年轻男子,年龄大抵是在十六至二十五之间,超过三十的都极为少见?”
宋远嘴里吃着坚果杂实,听到乐无言说的话,将口中的果壳吐掉后说到道:“我在酒馆等你回去取剑的时候听到里面的客人说过,这次裴家虽然是广发英雄帖,不过帖中所说参加人员为年少有为之士,那些有些年纪的人自是不会参加了,要来也只是看个热闹而已。”
“哦?”
乐无言略有疑惑,继而说道:“这裴相通还真是老谋深算啊,知道自已儿子为年轻一代人中之龙,故而只邀请年少之人参加,完美避开了那些有实力的江湖人士,为自已儿子在比武大会上取得好名次,扬名立万创造机会。这对父子真是越来越让我好奇了。”
比武当日,天气格外的好,温度湿度皆宜,烈日悬于空中而不燥热,这让那些练习外门功夫的壮汉是喜上眉梢,仅用布衫裹于胸前,内里什么也不穿,动作幅度稍大便能从衣服缝隙中看到黝黑结实的肌肉,这似乎也是他们想要达到的效果,兼具美感与震慑。
乐无言与宋远二人来到比武场地时,现场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中间人数最多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全是看热闹的闲杂人员。
场地两边放置一些简单器材,让比武人士临时锻炼活络身子,此时已有十多个壮汉赤膊着上身哼哧着相互比划。
二人挤过人群站在比武场最前沿,离台子不到一丈的距离,台上台前所有事物看的清清楚楚。
比武擂台搭建半人高,面积极大,中心最宽阔之处约莫有二十丈,甚是壮观。形状为圆形,正中间放置一块毛毯,上面用红色丝线绣写了个大大的武字。
在地毯上面放着一面铜锣,静静的伫立在那,等候着有人敲响。
擂台两侧边各有一个阶梯,以供比武人员上下使用。擂台两边稍远距离插着不少旌旗,旗面为红色,上面绣着诸如段、李、陈等金黄大字,正中间的旌旗上面绣着的为裴字,着重凸显裴家在此次比武大会上的重要地位。
在擂台左方,用木头搭建一个高台,上面放着七张座椅和方桌,方桌上有水果点心和茶具等。
此等位置一看便知是德高望重与评判之人所坐。
只是今日有谁会在上面,尚不得知,裴家为此次比武大会做足了功课,保密工作更是做的滴水不漏。
乐无言还在观察擂台环境,却听见宋远在旁边小声问道:“不知道昨日那白衣少年...姑娘今日会不会来参加比试?”
“你看上那姑娘了?”乐无言笑着说道。
“我才没有。只是好想再看看魔法术,是不是真如乐大哥所说能施展出火球术就已是修炼极致。”宋远解释道。
嘴上说着话,眼睛却四处张望,分明是在寻找昨日那白衣姑娘。
“这么大的盛会她肯定会来,至于会不会再上台比试,我估计很难。那玩意太华而不实,要想......”
乐无言话还没说完,就听宋远嚷道:“乐大哥快看,那位就是了。”边说边用手指着人群中一处。
乐无言随着手指方向看去,很容易就找到了。
与昨日一样,仍然穿着一身白衣,在人群中显的分外扎眼,妆容清秀俊美,穿着男装用以掩饰姑娘身份。
或许是受到目光关注,有所警觉,白衣少年扭头侧看,刚好与乐无言二人眼光相撞。
白衣少年见到又是这二人紧盯着自已,心中恼怒,皱起眉头来,口中小声说道:“无耻之人竟然没完没了。”
昨日在茶馆,白衣少年已注意到这两人,特别是其中一人红色眼珠让人看后过目难忘。
当时两人盯着自已,目光肆无忌惮让人生厌,没想到今日在此又会碰到,仍是毫无顾忌。
白衣少年虽然恼怒,也不好责怪,好在相隔甚远,便朝人多处移动两步挡住自已身子不再理会。
“她好像生气了。”宋远看见白衣少年的动作后说道。
“那你就别再看了,像你这样,人家还以为你对她有所企图。”
宋远不好意思笑笑,“哪有什么企图,只是对魔法术有兴趣。不看了,不看了,再看下去那姑娘会误以为我们是垂涎于她的美色。”
“难倒你不是吗?”乐无言调侃道。
与宋远呆的时间越久,两人越熟,年纪相仿,所看所思所想都有相通之处,开起玩笑来自是不用顾忌太多。
“乐大哥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只是觉得她像...”宋远欲言又止。
恰在此时,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手指高台位置处喊道:“快看,裴老爷出来了。”
所有人全部抬头往高台方向望去。
宋远话没说完被众人声音打断后也随着众人一起看去。
只见约十来人正朝着高台位置走过去,最前方两人身着黑衣黑鞋在前面带路,样子装扮应为仆人随从之类。
在这两人身后,有一身高壮硕之人,衣着华丽,气宇轩昂,时不时的对后面人做出邀请的手势,从动作神情来看这人应是裴家主人裴相通。
在他后面几人高矮胖瘦不一,气度不凡,仅从外形就可以看出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人。
“裴老爷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精气神还有这架势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宋远边上一瘦汉说道。
“你说最前面那个身形高大的就是裴家老爷裴相通?”另一人问道。
“对啊,不是他还能有谁?今日就数他最出风头了。”瘦汉回答旁边黄衣人的问话。
“他后面几人看上去很不一般,你有认识的吗?”黄衣人又问道。
“我说黄兄弟,你出道已有四五年了,这几人中竟然没有一个认识的?”瘦汉对这位姓黄的兄弟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不仅这姓黄之人不认识,宋远和乐无言这对江湖小白对于那些人也是根本不认识。
宋远转头四看,发现周围人群都是各自朝着认识之人身边聚拢,竖起耳朵听那些人讲解。身边这个瘦汉说话的意思应该是认识,宋远二人挪动身子稍微向他靠近。
“我出道是有这么长时间,只是自身实力有所欠缺,打交道的都是些无名人士,今日裴家所请的都是声名大盛之人,兄弟我哪里会认识,顶多是闻其名而未见其人。”姓黄之人说道。
瘦汉见周围有不少人在听自已介绍,有意在这些人面前显摆,将声音略微提高,看着以裴相通为首的那几人说道:“在裴老爷身后的中年人,身穿黄色衣服,看上去冷傲威严的那位就是姬家人,姬尚元。”
“隨国皇室姬家?”姓黄之人确认道。
“当今皇帝的亲哥哥?”另一人惊呼道。
“对,除了是隨国皇室,身份尊贵之外,更是隨国在武力榜上排名最前的。”
“我说黄兄弟,你可得认真听,把那些人的脸面都记着,往后在江湖上行走有缘份谋得一面,那可是莫大荣耀,遇到困难之事,报上名号或许能解一时困难。”瘦汉叮嘱对这黄姓之人叮嘱道。
这位姓黄之人名叫黄勇,本身毫无实力,多混迹于行商码头充当打手充人之数,裴相通、姬尚元这类人对他来说绝对是高不可攀,今日只是来凑热闹,看看大人物,未曾想过有任何交集,听到瘦汉叮嘱,知道也是一片好意,忙点头答是。
“那姬尚元后面又是谁?身穿黑色长袍的那位老者。”黄勇向瘦汉问道。
“中原江湖武力榜知道吧!它的出处天机阁,这位老者便是天机阁肃清长老。”
“天机阁可是大名鼎鼎,江湖中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只是阁中人员神秘的很,外人却是不清楚。你再说说后面那几人又是谁?”黄勇说道。
瘦汉凝目细看,嘴里喃喃自语,似是在猜测又似在确认自已猜测。这两人说话间,裴相通等人已行至高台处,按来时顺序依次坐好。
这时瘦汉已确认好后面几人身份,对黄勇说道:“天机阁肃清长老后面那两人分别是夏国未家主人未商还,宋国边家主人边银剑,至于那个体形肥胖之人和最后那人恕我眼拙,尚不认识。”
“那两人我认识。”旁边一人插嘴说道。
众人的目光便又落在这说话之人身上,只听他接着说道:“那个体形肥胖的是单国姚家主人姚崇。”
“据说此人早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这几年一心经商,反而成了单国数一数二的富商大贾。最后那位应该是项国花家主人花千叶。”
“啧啧,这些人在当地可都是称霸一方的人物,各家不仅富有,武力榜上皆有名次,实力都是厉害的很啊!”
“想不到裴家能请动这些尊贵之人。”黄勇不由赞叹道。
“裴老爷交际广泛,为人豪爽大方,近些年来只为交友,势力遍及中原各国,小到土豪商贾大到皇室贵族皆有往来,此次亲力亲为举办比武大会自然多有人来捧场。”瘦汉说道。
“中原七国中夏国、宋国、单国、项国都有人来,加上我们隨国,已有五国参与,为何陈国和周国尚无人来?”黄勇对此疑惑不解,又接了一句:“是裴老爷没有邀请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
瘦汉轻咳一声解释道:“我们隨国与周国向来不和,两国边境多次爆发小规模冲突,多是隨国损失严重。我朝皇帝年轻有为,奈何国力尚不足以与周国抗衡,这才隐忍多年。外面一直传说隨国和周国迟早会有一战。”
“另外,周国端木府派遣暗刺潜于六国之中,肆意毒杀江湖能人异士,削弱六国实力,这等比武大会又如何会请周国人来?”
众人点头赞同,同声说道:“不能请。”
“至于陈国为何不来,我想是因为在这七国之中属周陈两国走的太近,故而没有邀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