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众人绝大多数人为此次比武大会人员及随从,先前多有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此时见到房间内真有死人,而且同自已一样也是不远万里来参加比武人员,不曾想却惨死异乡,心中不免泛起同情之心,开始还吵吵嚷嚷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每人心中透有一股悲凉之情。
姓于之人见众人将房间围的满当,上百双眼睛看着,再想低调处理已是不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闹大,以后回去也好向魏家交差,遂指向乐无言,恶狠狠的说道“各位兄弟,就是此人趁黑杀了我魏兄,大伙可别让这人跑了。”
乐无言见眼前这人仍是不分青红皂白便将罪名扣在自已头上,心中着实发恼,只是碍于眼前人数众多,一个处理不当反而会引起众怒,脸上仍是保持温和,趁众人还将信将疑中赶紧解释。
“我已向这位大哥解释过多次,这位魏兄不是我们所杀,他的死真的和我们无关。”
“哼,还在狡辩。诸位,这人白天便觊觎我魏兄的利剑,编弄言词说是他朋友的,想要借去一看,被我魏兄拒绝。想不到此人心有不甘,趁着夜黑我魏兄独自一人时暗中袭杀,抢了利剑,准备逃离时被我等遇到。”
姓于之人尽捡着对乐无言不利的话说,心内畏惧对方实力,只是嘴上逞能激起众怒,自已一直不敢贸然出手。
偷袭杀人夺物一直为江湖人所不齿,一旦被冠上这种骂名,十有八九被认定为无耻小人。
人群中有太多人见过魏子洛手持一柄利剑,横冲直撞不费吹灰之力杀入十六强,只恨自已实力虽强于他,却无他这种神兵,内心早已是羡慕嫉妒恨。
谁不想拥有这样一把神兵利刃,直接能将自已的武力值提高十倍不止。很多人心痒难耐,暗中兴起夺剑之意,只是魏子洛有利剑傍身,有随从跟随,又有身后势力罩着,还真没人敢随便拿自已的性命开玩笑。
想是敢想,做却是不敢。
此时听到姓于之人说眼前这位样貌普通,衣着朴素的少年竟然敢杀人夺剑,做出这等无耻之事,似是把自已所爱之物抢夺而去,尽皆对乐无言怒目相向,恨不得拿利剑往他胸口捅上一个大窟窿。
“杀人偿命,杀了他,杀了他。”
人群中不知是谁开口说话,直接引爆众人情绪,围观众人盲从心理,不管对错,有人带头便都跟着呼应,上百人喊声震天的要将乐无言杀掉。
围观人群中,有的人单纯是凑热闹,有些人却暗藏心思,见到魏子洛人已死,却未看到手中利剑,以为被眼前少年所得,都有趁乱窃取之意。
乐无言知道众人一旦被激怒,光凭口中言语解释只是徒劳而已,人群中已有不安分人在后面故意往前挤动,推的人群齐齐向乐无言逼近。站在最前面的与姓于之人一起的另外两人手中兵器戳到宋远身上,只吓的他瑟瑟发抖,一个劲的往乐无言身后躲。
“住手,听我说。”乐无言大声怒呵道。
众人各怀鬼胎,哪有个听得进他的话。
“再这样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乐无言着实有些发怒了。
“呵,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还敢威胁我们。”有人讥笑道。
众人本来只是趁乱闹事,动作行为多少有些顾忌,带着吓唬人的意思,自从这人说出丧失脸面的话后,场面完全失控了。
人,都是这样,只要有一人带头,后面全都跟上了。
自古以来,法不责众,让不少恶人成了漏网之鱼。
混乱之中,不知是谁的长剑直刺过来,恰恰割断宋远一缕长发,飘在乐无言眼前。
“哥...”宋远吓得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乐无言眼中喷出火来。
一声长啸忽由乐无言口中发出,初时轻而短,如长琴拨弦,一根,两根,随后越发急促,凌厉而激昂。
众人只觉得耳中深处似有尖利之器猛凿,疼痛不能忍,再顾不得口中嚷嚷,双手捂住双耳,脸上尽是痛苦不堪之色。
宋远见到众人突然现此模样,甚是奇怪,同在一个房间内,只有自已与乐无言安然无恙,但见乐无言嘴唇微动,已然明白这奇特声音正是由乐无言所发。
而自已背上传来微热感觉,扭头一看,乐无言一只掌心正覆于此处,方才懂得自已无事原来是他暗中相助。
乐无言见到宋远安全受到威胁,若是出手与这帮人扭打在一起,有理也变成无理,迫不得已只能以尖啸声呵退身边恶人。
哪知啸声刚起便将众人震住,效果更是奇佳,略一发力再无人敢往前逼近,瞬间瓦解紧张局势,心中暗喜。
随后想到,眼前这帮人善恶不分,明理不辩,心中更是来气,索性再度运气发力,将啸声提到更高的层次,直见到有人眼睛鼻孔流出血来方才作罢。
啸声终停。
众人兀自停留在痛苦的境地,有抵抗差的人早已瘫坐在地上,还有人倚靠在墙壁弯腰喘气,哪怕是承受力最强的人仍是双手捂住耳朵不曾放开。
方才高声嚷嚷的一群人此时鸦雀无声,或打坐运气,或轻拍脑袋,都只顾着用自已的方式来消解受到的痛苦。
乐无言将宋远揽到自已身后,浑身散发出杀气,像一个杀神扫视着场上的每一个人。
众人状态逐渐缓解,那些离乐无言较近的人自觉的向后退开几步,没人敢再向前,乐无言与宋远站立之处的一大片范围内,除了他们两人外就只剩下躺于地上的死人魏子洛。
有人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长剑,执于胸前做防守之势,还有人向门外偷偷看了一眼,心中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打不过就逃,这是江湖中最明智的做法。
更多的人却是一脸不可思议,眼前这少年普普通通,仅凭一声长啸便将在场百多号习武之人震慑当场,这份功力简直是闻所未闻,只怕是当今中原排名最为靠前的人也没几人能轻易做到。
他,真是个怪物。
“何人在此闹事?”浑厚的声音在众人背后响起。
这声音听着耳熟,众人扭头望去,只见客栈掌柜领着一人站在众人后面威风凛凛的向回过头的人群扫视。
“是裴家谋士裴言,今日比武大会的主持。”人群中有人悄悄提醒各位。
众人见客栈掌柜低头弯背极为谦卑的站在裴言身侧,便已知晓这金玉客栈的幕后势力就是白叶城裴家。
此时见到裴言现身,众人很自觉的向两边散开,中间留出一条道来,裴言也不犹豫,直接迈步向屋内走去,不过几步来到乐无言面前。
裴言低头看了眼死在地上的魏子洛,眉头紧皱,眼神越加凌厉,想不到裴家十多年精心筹备的比武大会竟然出现这档子事,晦气不说,更是给裴家惹来天大麻烦,那行凶之人丝毫不顾及裴家脸面,简直是欺人太甚。
裴言极力保持内心平静,向周围的人甩出一句冰冷的话“行凶之人现在何处?”
“他...他...是他杀了我魏兄。”姓于之人指着乐无言,结结巴巴的说道。
事到如今他也没办法,只得继续咬定乐无言是杀人凶手,只是说话语气再没有先前傲慢。
“为何杀人?”裴言再次问话。
姓于之人知道裴家权势,见到裴家二当家的出面,仿佛有了依仗,便将今日白天乐无言找魏子洛讨剑被拒,后面兄弟三人发现魏子洛房间被破坏,进而将乐无言二人堵在房内的情况详细说给裴言听。
“是你?”裴言听罢后看向乐无言。
“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裴言心中本已发怒,见到行凶之人尚敢神态自若的站在面前,没有丝毫愧疚之色,冷声呵斥道:“鼠辈胆子甚大,在金玉客栈杀人,是不把裴家放在眼中吗?此处怎能由你嚣张。”话音未落,已弯指伸向乐无言胸前迅猛抓到。
乐无言见对方正说着话,欲出口解释,却见到一只手爪向自已胸前袭来,速度奇快,似要把自已揪于手中。此时他右手还握着油灯,不便于接招,遂将左手五指并拢,手指微弯,迎向袭来的对方手爪。
裴言手指已触摸到乐无言胸前衣服,见对方身形未动,只当是对方束手就擒,心中冷笑,“此等蝼蚁,还敢放肆。”
将抓未抓,裴言手指才刚刚触摸到乐无言衣服,却见到乐无言左手手背直接迎向自已手腕处,刚一接触到,他的手形散开只是轻轻一拍,自已手腕处却是受到重力击打,手爪吃痛手指再不能弯曲,哪怕乐无言近在咫尺,已完全不能将他抓于掌中。
裴言心中暗骇,急忙稳住身形,右手手臂此时再无力抬起,直垂垂的贴于侧身,为了掩饰尴尬,暗运力气将手臂放于身后,左手回握,呈背手之势。
在场众人都是练武的人,已经看出裴言吃了大亏,见裴言掩饰极好,便未在明面上表露,只是对乐无言的惊骇更深一层。
“我用足八成功力欲要揪住这少年胸脯,却被他随意一招就化解,这份功力怕是老爷都难办到,这究竟是哪来的奇怪少年?”裴言当下再不敢小瞧乐无言,说话动作相当留意。
乐无言化解了裴言的攻势后,赶紧说道:“这位...前辈,你们误会了,魏公子真不是我所杀。”
乐无言没法,向着众人一遍又一遍的解释。
“不是你所杀,别人会无缘无故的冤枉你?”
“前辈,事有凑巧。这几位大哥找来时我们确实是在房间里,当时我们找到魏兄房间发现情况不对,破门而入发现魏公子已死去多时。房间漆黑,担心还有其它人受伤,就点起灯来在屋内查看。”
乐无言可不会傻到向众人说是趁着魏子洛死后在屋内寻找逐日剑,稍微一顿后接着说:“这个时候他们进来,便误会是我们杀死了魏兄。我们二人进来魏兄房间不过盏茶功夫,你们看魏公子面相,脸色发白,身体冰冷,显然是已死去多时,据我估计至少在一个时辰以上。”
乐无言说着话,众人眼光全都转移聚集在魏子洛脸上。
裴言看向客栈掌柜,“速去药铺找个大夫过来。”掌柜领命,叫着客栈伙计一起向外跑去。
屋内绝大多数都是混江湖的,受伤与死人见的多,魏子洛的死相众人一看就知道死去多时,裴言当然也知道,去找大夫不过是想有个确信。
“你说你们进来房间不过盏茶时间,可有人为你们作证?”裴言直接说到乐无言话中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