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闻清语被单独关在一间牢笼中,他尝试和看押他的人对话,但显然并没有人理他。
孙狗跟在沙六娘身后,试图劝她不要挖林英之的眼睛,那样会卖不出去,劝她转而将闻清语也一道卖出去。
沙六娘听烦了回身抽了他一耳光,抽得他往旁边倒了一大步。
“叨叨叨叨,已经给了你一个娘们还不够!”
孙狗委屈道:“不是啊大当家,我是在为你着想的......你看好不容易抓到两个会功夫的,卖给千秋堂不好嘛?他们给的钱多......”
沙六娘洗了手和脸,开始用早膳,一早上桌上便摆起了荤腥。
听到孙狗的话,沙六娘顿了顿,指着孙狗的脑袋道:“你他娘还有脸提,上次那女人的钱收回来了吗。”
“我也不是故意的,谁叫那女的想跑......”孙狗低声道。
沙六娘嗤了一声,对着他道:“所有的人都是我的,我想怎么分就怎么分,这,就是规矩。你杀了我一个人,上次就该剁你一只手。”她扯着孙狗的手抖落了两下,“还敢来我跟前烦,滚。”
孙狗捂着脸嘴唇嗫嚅,夹着屁股退下,又被沙六娘叫住,“回来!下午那个婆子来,把那对姐妹打包了一起卖。”
“婆子会砍价,两个一起,指不定要砍三成。”
“婆子是老主顾,让两成利。一会我去看看......昨天生孩子那个叫什么?”
孙狗眼睛转了一圈,“好像叫什么画,就叫小画吧。”
沙六娘放下碗,擦了擦嘴,在桌上看了一圈,指了几个菜,“这个和那个,待会装起来。午后把那男的送到我房间。”
孙狗得令。
沙六娘提了两个她下过筷的肉菜,和三当家一道往小画家去。
三当家是个比孙狗年轻的男子,举手投足间没那么野蛮,虽然身形比孙狗高,但是站在沙六娘身旁,仍然像个瘦猴。
村子里都是石路,下过雨后极容易打滑摔跤。
她对三当家道:“泥路也不行,石头路也不行,年纪大的摔一跤骨头得散。回头找点沙子撒在石上。”她又否定道:“雨一冲也没了,也不行。下个月,在路上铺上木板,从村西开始动工。”
“用什么木?普通木头遇水容易烂,好的木花销又大。”三当家的问。
沙六娘想了想,“我不懂,你是文化人,你去想。先算一遍要花多少钱,算完了我给你批银子。”
小画原本待的杂物房因为屋顶破了大洞,她又刚生产完不宜吹风,于是被升级挪到了她男人院子的小屋中,而且为了奖励她孕育男人的孩子,特地撤去了铁链。
沙六娘的到来使得男人平平无奇的院子蓬荜生辉,男人站在她身旁高兴又激动,拿了不少家中的私藏献给她,但被她摆摆手拒绝。
她来到小画床前,当着她的面将丰盛可口的肉菜拿出,摆在桌上,又拉着她的手,“小画,辛苦你了。”
小画此时还是虚弱,但身上总算干净了许多。
她扭了扭头,倔声道:“我不叫小画。”
闻言,沙六娘面色一僵,那男人听见这话张口就准备骂,但被沙六娘制止。
她拍了拍小画的手背道:“你就叫小画。你昨天对着那个外来的女人说了什么?”
闻言,小画哆嗦了一下,拉起被子,躲避她的眼神,“没,没说什么......”
“你可是孤儿,差那一等就是要做乞丐的,村子里供你吃供你喝,给你房屋遮风挡雨,还有那么多人关心你,你怎么能不知感恩呢?”
“小画啊,你知道那两个陌生人是什么目的吗,你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拉着外人,还说什么?救你?救你什么?”
沙六娘语气平淡,拉着小画话家常:“你男人和婆婆为了你和你的孩子整天变着法子做好吃的,我们可是有目共睹的,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小画全程咬着嘴唇,闪避着沙六娘的目光,直到最后,沙六娘道:“如今你也是当了娘了,别再让人失望了,你孩子还等着你添个弟弟妹妹呢。”
小画哇一声哭了出来,颤抖着身子,男人嫌弃看了她一眼,“坐月子还哭!天天就知道哭!晦气!”转头恭敬送走沙六娘。
林英之这边,来了一个妇人,是葛环的女儿,昨天接待他们的妇人。
她目标很明确,在铁栏外朝里一眼便看见了林英之,她虽然也有些后怕她的目光,但还是笑着眼,自以为地诱惑道:“你过来,我可知道了,大当家不喜欢你,要挖了你的眼睛。我可是能救你的。”妇人得意笑着。
“然后呢?”
“你老实告诉我,你有病没病?”
“直接说事。”
妇人有些不满她的态度,但还是悄声说:“你嫁给我儿子,就是我们村里的人了,大当家不会挖自己人的眼睛。到时候你再勤快点,早点给村里添丁,大当家便会接纳你了。”
妇人的眼神有着自以为的聪明和精明。
不知为何,林英之有些不解。
昨夜生产的女子显然并不情愿,而她的母亲,真正的葛环也是不情愿的,不然她不会逃跑。
她不知道这妇人在得意些什么。
她平淡问:“你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