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婆子眯着浑浊的双眼，上下打量着眼前两个俏丽的丫鬟，干瘪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咀嚼着什么美味。
“你们二姑娘……真能斗过秦晚茵那妖精？”她沙哑的声音像两片粗糙的砂纸摩擦，听得人心里发毛。
“陈嬷嬷，您这话说的，我们二姑娘是心思多么巧的人，您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府里谁不知道，我们二姑娘得了燕王青睐，连老爷都得让着三分。”春桃一边说，一边往陈婆子手里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
陈婆子用枯树枝一般的手指捏了捏荷包，里面银锭碰撞的响声让她浑浊的双眼亮了亮。“这……这可使不得，老婆子我什么也没说……”
“您老就别推辞了，这是二姑娘赏您的。”石榴说着，不动声色地扶起陈婆子，春桃则眼疾手快地搬来一把竹凳，让她坐下。
陈婆子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尊重”，心中的防线也一点点瓦解。她这辈子在苏府，见惯了人情冷暖，谁给好处，她就听谁的。
况且，她一把老骨头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老婆子我就在这苏家、待了大半辈子，什么腌臜事没见过……”陈婆子压低了声音，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起这些年秦晚茵的所作所为。
从孙小娘院子里的人被发卖的被发卖，被赶走的被赶走，到苏继儒身边伺候的老人一个个被换成了秦晚茵的人，再到张大胡子如何狐假虎威，欺压府里的下人……
“那张大胡子，看着五大三粗的，其实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玩意儿！当初要不是秦晚茵那妖精在老爷面前吹耳边风，就凭他一个粗鄙的护院，也想当管家？”陈婆子说到此处，往地上啐了一口，浑浊的眼中满是厌恶。
“陈管家真是可怜啊！给这苏家忙里忙外一辈子就被那么个东西赶出大门！”陈婆子说着摇摇头。
石榴和春桃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她们虽然知道秦晚茵手段了得，却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连伺候多年的老人都不放过。
“还有……还有……”陈婆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声音更加低沉，“你们可还记得，老爷前几年养了个外室？”
石榴和春桃点点头，这件事在府里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后来那外室和孩子都死了，也就没人再提起。
“那外室生的可是个儿子，白白胖胖的，可惜……”陈婆子说到这里，摇了摇头，语气意味深长，“三岁那年，说是失足落水，没过几日就死了，后来那外室也跟着去了……”
“您的意思是……”石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捂住嘴巴。
“我老婆子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陈婆子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我那天夜里，看到张大胡子鬼鬼祟祟地从后门出去，手里还提着一个麻袋……”
石榴和春桃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回到薇蕊轩，石榴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苏珮萱。
“溺水……病死？”苏珮萱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多年前的一幕。
那时苏珮萱还年幼，只记得那是个燥热的午后，她生了病留在薇蕊轩里，其他人都去了后院的荷花池纳凉。
晚上传来了大娘子王蕊端的双胞胎儿子，在荷花池溺水的消息，之后双生子就前后脚病死了。